夏青咬了咬嘴唇:“真是有钱难买早知道,这要是早些料到这种可能性,那就算电话打不通,或者别的什么试探,只要忍住不就好了!让他觉得拿不住你的软肋,找不到什么可以做筹码的来要挟你!”
“不可能,”纪渊叹了一口气,“我能了解他,他自然也不会对我一无所知。
当初实习的时候,我和你的事情陈清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相信郑义会不清楚么?所以他才不需要考虑别的目标,直接就用你来试探我。
再者说,这也只是我们的一个推测结论,并不是他本人承认的,未必作准,假如他并不是想要试探,而是真的找机会下黑手呢?
假如现在咱们的角色现在调换一下,你是那个被试探的对象,即便你事先就料到这可能只是一次试探,但是又不确定我的处境和状况,你会怎么做?”
夏青重重呼出了一口气,纪渊的这个问题她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换成是她,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揣测就真的放任不理。
“算了,咱们还是往好处想吧!这么一个人,如果一直悄无声息的藏在暗处,咱们还无知无觉的,反而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他主动冒头出来试探,咱们也就知道要时时刻刻提高警惕了。”最后,她也只能让自己尽量乐观一些。
终于一点一点的移动过了最拥堵的那一段路,之后的路况就变得畅通起来,关于前一天晚上那个信号屏蔽器的话题也随着堵车的解除而结束,前面还有手头的案子在等着他们去处理,事有轻重缓急,郑义的试探毕竟还是停留在猜测和推测的阶段,而柳丹扬的案子,还有疑似杜承泽的尸体却是实实在在的摆在面前,亟需处理和确认的。
发现尸体的地方位于W市的远郊,和去农家乐的方向截然相反,是需要穿过一片乡道,来到那么一片小树林,尸体就是在树林里面被发现的。
发现尸体的是几个在校大学生,这个季节不冷不热,一大早几个年轻人租了一台车带了好些吃吃喝喝的东西到郊外想要郊游野餐,结果到树林里找了个地方把东西放下,天上就开始掉雨点儿了。
这几个年轻人顾不得收拾东西,急急忙忙跑回停在林子外面的车里躲雨,眼见着没有雨过天晴的意思,外面地面也开始出现了积水,他们就决定派两个人做代表,去树林里把原本丢在那里的东西收回来就走。
没想到他们选的那两个人在郊外方向感不强,之前为了方便玩闹,选择的野餐地点也距离公路边上有点远,再加上顶着雨有点心急,居然就找不到了,转来转去,撞见了尸体,吓得魂儿都要掉了,没命的乱跑,跑来跑去终于跑到了路边,还顺带着发现了一台被丢弃在那里的汽车。
这两个惊魂未定的男青年还残存着一点理智,哆哆嗦嗦的摸出手机报了警,辖区民警赶过来查看,发觉死者的衣着特征和相貌有点像之前市局刑警队那边要找的人,于是经过初步确认之后,通知了纪渊他们到现场来。
纪渊他们到达现场的时候,运气还不错,雨已经基本停了下来,几个年轻人做完笔录也已经走了,只是地上湿漉漉的到处都是积水,树林旁边更是泥泞。
纪渊把车停在路边,和夏青下车来,先过去小路旁看看那辆被丢弃在那里的汽车,汽车的确是杜承泽名下的,颜色、型号乃至车牌照都相符,车子的天窗打开着,四个车门上的车窗也都降到了最低,就连后备箱也是敞开着的,车子驾驶位的车门没有关严,敞开着一条二三十公分的门缝。
夏青看看这一地泥泞,叹了一口气,自己早些时候的玩笑还真是应验了,这一场雨足以把原本还有可能侥幸存留下来的痕迹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再看看那辆车里面,因为天窗大开,其他车窗也都敞着,一场大雨把车内同样淋了个一塌糊涂,这下子恐怕连从车内提取到痕迹线索的机会都没了。
林子旁边泥泞,到了树林里反而没有那么严重了,只是地上的草很茂密,从草丛里面走过,草叶淋了雨变得特别湿滑,所以并不比泥泞路省力,等走到陈尸的地点时,纪渊和夏青的裤脚都已经被打湿了。
尽管现场根本没有办法提取到什么足迹、指纹之类的痕迹了,但是现场拍照还是照常进行的,夏青和纪渊在不影响同事拍照的情况下,站在一旁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具挂在树枝上的男尸,以及周围的环境。
这具男尸是由一根不算长的尼龙绳吊着脖子,挂在一条粗树枝上面的,正是杜承泽本人,衣着也和夏青、纪渊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根粗细堪比寻常小树树干的粗树枝高度距离地面有超过两米半的样子,杜承泽的身高足有一百八十几公分,已经比较高了,但是想要自挂两米半以上高度的树枝,很显然还是存在一定困难的,夏青的眼神有一些疑惑。
不过她的疑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在杜承泽尸体下方草丛里,找到了一个倒在那边被淋湿的马扎,高大约有四十公分的样子,很显然以杜承泽的身高,加上这个马扎的高度,应该就可以不太费力的挂上这个树枝了。
这是……畏罪自杀?夏青看着杜承泽吊在那里的样子,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本能的判断。
可是这个推测很快就又被推翻了,一个有胆子潜入室内将人闷死,之后又炮制一条假语音试图家伙高伟茂的人,又不是没有钱,难道就连外逃都没有进行尝试,就那么轻易的选择了“自挂东南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