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依旧阴着脸,一言不发,直直看着谢太监。
谢太监心里有些琢磨不定,犹豫一瞬,继续道:“九殿下还说……还说……”
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
太后看着他,阴声道:“还说什么?”
“还说,九王妃要是少一根汗毛,他就打死奴才,把奴才吊在娘娘院子的树上。”
“他真这么说?”
谢太监哆嗦道:“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编排九殿下啊。”
太后铁青的脸,倏地又黑一层。
把谢太监吊树上,是向她示威还是威胁恐吓她?
青着脸沉默须臾,脸色却渐渐又缓和些许。
嘴角扯出一缕冷笑,“哀家知道,你弟弟谢良被杖毙,你恨毒了苏清,可恒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孩子,哀家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谢太监闻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惊愕惶恐看向太后。
太后目光略柔和一丝,“你想替你弟弟报仇,哀家理解,所以,你今日这番话,哀家不怪罪于你,你且先下去吧。”
谢太监吓得有些心慌。
太后不信?
太后居然不信九殿下能说出这种话?
天地良心,他只添了一点油加了一点醋啊,他说的,基本都是事实啊。
太后为什么不信?
伺候太后大半辈子,谢太监从未像现在这样怀疑人生。
正要再开口,看到容嬷嬷递来的一个眼色,谢太监心领神会,认了个错,行礼告退。
他一出去,太后重重一叹,“想要给弟弟报仇,唆使哀家去害恒儿,他也做得出来!”
容嬷嬷眼珠微动,觑着太后的神色,欲言又止。
太后皱眉看容嬷嬷,“想说什么?”
容嬷嬷咬唇,扑通跪下。
太后一愣。
容嬷嬷面带惊恐道:“娘娘恕罪,老奴……”
太后俯身就要扶容嬷嬷起来,“什么话,起来说,你跟了哀家一辈子……”
容嬷嬷摇头,打断太后,“娘娘,这话,还是让老奴跪着说吧。”
顿了一下,容嬷嬷满面痛苦,咬了嘴唇,道:“娘娘,今儿九王妃登门质问,老奴忽的就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便是熹贵妃。
太后骤然浑身僵住,错愕看向容嬷嬷,“你想说什么?”
“娘娘觉不觉得,今儿的九王妃,和那一年同样来登门质问的她,很像,无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姿态,甚至离开的姿态都是相同的。”
太后眼底,霎时间阴云密布,可转瞬,又一脸狐疑,“你说,苏清是她的孩子?绝不可能!当年之事过后,哀家亲手喂得她红花,除了那个,她再生不出来。”
容嬷嬷摇头,“九王妃当然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她纵是生的出来,年纪也不相符,可当年,她娘家弟弟老来得女……”
容嬷嬷说及此,太后忍不住双手一颤,滑落原本握在手中的杯盏,直直看向容嬷嬷。
“砰!”
杯盏落地,让屋里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加充满萧杀气息。
眼底带着一丝惶恐不安,太后道:“你是说,苏清是威远将军的孩子?”
容嬷嬷面上的不安,一丝一毫不亚于太后,迟疑一瞬,点头,“老奴有些怀疑,那人与威远将军乃龙凤胎,威远将军的孩子像她的气质,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