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进门的八斤大惊,冲过去道:“公子,您,您怎么了?不是说大好了吗?”
程澈拿帕子擦擦嘴角,淡淡道:“没事。”
八斤一脸担忧:“公子,要不还是请大夫看一看吧。您总说没事,可这一个多月来,您都呕了几回血了,这,这可怎么是好啊?不行,小的要去告诉三姑娘,只有三姑娘的话您才听!”
“八斤!”程澈脸色一沉,“你若是找三姑娘乱说,就不必回来了。”
“可是,可是——”八斤急得直跳脚。
公子怎么就这么倔呢,有病不得看大夫吗?吐血能没事嘛!
八斤不由想起一个远方亲戚来,白着嘴唇道:“公子,您不知道,我有位亲戚就是如此。年纪轻轻患了痨病,寻医问药怎么都不见好,后来开始咳血,一咳能咳那么一大滩。”
八斤用手比划了一下,哭丧着脸道:“咳了没多久,人就没啦。公子啊,您就算不要小的了,这件事小的也不能依着您,非要去告诉三姑娘不可。”
“站住。”程澈拿扇柄轻轻敲了八斤一下,无奈道,“莫要忘了谁是你主子。我若真的有事,怎么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这是三姑娘坠崖时,我一时情急内力走岔了落下的毛病,把这些淤血吐出来是好事,再调养一些时日就能彻底好了。你若嚷出去,让三姑娘内疚且不说,还要让长辈们白白忧心,那不是给我添乱么?”
“真的?”
“真的,快出去吧,别影响我歇息。”
八斤这才放了心,放下茶壶出去了。
接下来府上风平浪静,程微恢复了上午去济生堂下午去德昭长公主府的忙碌日子。程瑶整日呆在念松堂,把孟老夫人哄得越发高兴,居然没有折腾出什么事来。
到了八月十五前,宫里来人,奉了贵妃娘娘的命令接程瑶入宫过节。
程微心挂程雅,奈何太子妃还在坐月子,她找不到理由进宫去,只能默默压下这份担心。
直到九月初九重阳节,大梁人登高望远的日子,华贵妃在御花园办了赏菊宴,邀请各府夫人及年满十四岁的嫡出姑娘赴宴,程微才有机会再次进宫。
马车上,韩氏脸色阴沉,不见一丝笑意:“你大伯娘还好,称病免了进宫,不用面对那糟心场面。若是可以,我真想称病不去了。”
“进宫能看到大姐姐,母亲因何不快?”程微这些日子所有心思都放在钻研符术上,直到昨晚才知道要进宫赴宴的消息,尚不清楚韩氏不快的缘由。
韩氏伸手,指尖在程微额头一点,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傻丫头,整日不着家,竟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当贵妃娘娘办这赏菊宴,还点明各府夫人携年满十四岁的嫡出姑娘赴宴,是为了什么?”
没待程微有所反应,韩氏自顾说道:“是为了给太子选妾呐!目前太子东宫只有你大姐和一个良娣并几个低位份的昭训、奉仪,良媛与丞徽都空着呢。如今你大姐姐已经诞下皇长孙,贵妃娘娘就想着充盈东宫了。良媛六人、丞徽十人,再加一个正三品的良娣,你算算,要是这么些人进了东宫,你大姐姐该多糟心。”
程微一听大惊,结结巴巴道:“那,那我进宫干什么?”
韩氏愣了愣,才知道次女想岔了,抬手拍她一下,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替太子选妾不同于采选,既然打着办赏菊宴的幌子,你身为太子妃之妹,自然是要进宫赴宴的。听说,方大姑娘这次也进宫赴宴,你们姑娘家能说到一处去,正好看看那姑娘性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