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宴回过了神,赶上了霍以骁。
两人回到花厅,温宴问岁娘要了一个小小的瓷罐。
“弄了些新茶叶,我闻着是挺香的,”温宴一面说,一面打开盖子,轻轻嗅了嗅,又把瓷罐递到霍以骁跟前,“骁爷闻闻。”
霍以骁刚坐下,小瓷罐凑到了鼻前,也不用他特意闻,随着呼吸便是清雅茶香。
是个适合春日的味道。
温宴煮水,泡茶。
茶碗里,细尖的茶叶在热水中舒展、绽放,一如树上生机勃勃的芽儿。
霍以骁没有喝,指尖在碗沿上轻轻弹了弹,清脆的声音中,展开的茶叶在水中慢悠悠地转。
他想,像极了西子湖面上秋风拂过的涟漪。
“温宴,”霍以骁开口,道,“你不知道我作息无序,是我在你的梦里,没有这毛病?”
温宴眨着眼睛看他。
难得,霍以骁会主动跟她说“梦”。
这人呐,嘴里说着一个字都不信,说她是胡言乱语、瞎编故事,其实呢?
真不信她,又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温宴很想戳穿他,但是必须忍住。
霍以骁难得开口,她若是直接把台阶给他搬空了,即便这次哄回来了,以后,霍以骁就不会再提了。
那就实在太可惜了。
前世,他们一块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有苦辣,也有酸甜,一桩桩都记在了她的心里。
真就一个字不提也就罢了,已然与霍以骁开了口,那温宴就想在之后的岁月里,一点一点地与他分享。
这是她的乐子,她不可能损了。
温宴忍住了笑,佯装若无其事,接下了话。
“确实没有,一直都歇得挺好的,”她道,“我想,可能和你婚后没有住在漱玉宫有关。”
他们之前怀疑霍以骁用的茶叶有问题,而他日常用的这些东西,都是宫里准备的。
朱桓早他两年出宫置府。
他当时就提过搬回霍家,皇上没有同意,依旧要他住在漱玉宫。
霍以骁没有为此闹到底,反正安排归安排,他夜里要歇哪儿,皇上也不能让三四个小内侍押着他,总归一旬里有七八天时间是出宫的,干脆阳奉阴违到底。
等到霍以骁与温宴成亲,他才算正式搬出了漱玉宫。
两人的宅子在霍家大宅不远,在大宅里头,也依旧给他们留着院子。
离了漱玉宫,霍以骁的起居不再由小内侍们照顾,茶叶自然也就换了。
“我用什么,你也用什么,你的茶叶都是我备的,当然不会有那些问题,”温宴想了想,道,“至于漱玉宫的茶叶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也许,与长公主有关。”
霍以骁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长公主身边,用药的能人不少,齐美人是一个,”温宴道,“若不是黑檀儿盯着她,她能伪造二殿下醉酒身亡。”
同样的,前世,霍以暄也是死在了伪装之下。
明明是中毒,却像酒后风寒。
虽然,想对霍以暄动手的不是永寿长公主,对霍以骁的茶叶动手脚也不一定是她的意思,但这个主子那个主子的,一群人互相算计,谁知道是哪个借机想出来的阴损主意。
温宴问:“骁爷近来歇得好些了吗?”
霍以骁道:“过得去。”
毕竟,近些时日的夜里太热闹了。
又要打架,又要抓猫。
“说到齐美人,”霍以骁顿了顿,道,“我下午得的消息,吴公公审她,她先咬了三殿下,后来又咬了诚王,我猜,皇上可能会盯上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