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松开手,才客客气气抱拳道:“我等只是奉命送这位姑娘回家葬父。”说罢便掏出一个牌子往城卫兵跟前儿一亮,接着就又收回去了。不过只这么一下子,就够人看清楚是什么了。
城卫兵正待开口攀点交情,却不料那青年微微一笑道:“兄弟也是奉命办事,我们怎么好为难?”说罢便回头看白兰道:“姑娘果真没有通行文书?”
这通行文书说起来,也不过是一张纸罢了,虽然皇帝之前没封城大搜刺客,但整个京城戒严是肯定的,凡是外来客进城,都需得买上这么一张纸,回头才能出得了门,而城内之人要出去,自然也要验明身份。
比如这几个青年护卫,他们虽然没有穿工作制服,但有腰牌就够了,出了事儿英王府须得担上一份干系。
白兰喏喏道:“我不知道还要通行文书……”说着又看了看身前的青年护卫道:“我们进城的时候没有这个。”
话音才落,便见那城卫兵大手一挥道:“既然是王府的兄弟,那还要什么通行文书!”放行了。
等走出城门口一段距离了,那白兰才小心翼翼问道:“这位大哥,敢问那位马车上的贵人,可是王府上的女眷?”
青年呵呵一笑:“姑娘却是好运气,那是我们太子妃!”
见白兰闻言倒吸了一口气,青年忙道:“姑娘放心吧,我们太子妃虽然精明厉害,但平素是个温和的,又行事大方赏罚分明,实在是不必太过担心。”
然而白兰却似乎是心有余悸般,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也没再吭声,垂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白兰老家是在京城南边的一个叫吴家村的地方,几个护卫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儿,但见白兰说的十分仔细,也就按着她指的路线走,却不料行至傍晚,却要露宿荒郊野外。
幸而中途找到一个破庙,虽然没有人招待,却不用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好歹是个挡风遮雨的地方。
英王府护卫们都是幕天席地惯了的,也并不觉得如何,当下便生了火,架起一个破瓦罐来烧水,又掏出半路上上买的干粮来吃。出门在外,哪里还能要求那么多?几个青年倒是没怨言,反而叫白兰有些儿过意不去。
略犹豫了一下,白兰便起身往牛车旁边掏出一个包袱来,不多会儿,竟是拿着一包肉干走了进来。
“烦劳几位大哥帮忙,小女子也没什么好东西,几块自家制的肉干,几位大哥不要嫌弃!”白兰说着,便把那肉干扔进了烧水的瓦罐里。
青年们自然不会嫌弃,闻着瓦罐里飘出来的香味,饶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也还是先给白兰夹了一块,几个人才开动。
不料饭吃到一半,外头却猛地刮起大风来,不一会儿,就看见一道闪电劈开了夜空,接着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春雨贵如油,几人便不是那种田为生的老农,也不由得欣喜,至于下雨会耽搁行程什么的,倒是没人在意了。
然而却见白兰面色变了变,道:“牛车还在外面!”
几个青年护卫一听,自然明白白兰在意的恐怕不是牛车,而是牛车上她父亲的遗体,便一合计,出去把那车板儿卸了下来,一块儿抬到了庙里。
白兰很是感激的谢了又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不忌讳跟尸体同处一室的。
几个青年摆了摆手,便留下一个值夜的同伴,其他几个窝在一处,竟是不多会儿就睡着了。而醒着的那个,听着同伴均匀的呼吸声,忽觉耳后一痛,接着便晕了过去。
而此时,却见那直挺挺躺在车板儿上的尸体突然爬了起来!
诈尸?忽然一道闪电擦过照亮了白兰的脸,接着又是一道响雷,却不见白兰害怕,竟是欣喜的上前握住了那尸体的手。
“姑娘?”那尸体蓦然开口,竟是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
“他们中了迷药,趁他们没醒,咱们快走,骑他们的马!”白兰一改柔弱小白花的模样,面上尽是坚毅之色,拉着那装作尸体的女子就往外走,丝毫不顾那落在身上的雨丝。
“可是姑娘,外面还下着雨?”尸体女子有些犹豫,“姑娘,他们是王府的人,这不是正好吗?便是飞鹰卫搜也搜不到王府上去,咱们躲个一阵子,等风声过去了,也好脱身。”
“你说的不错。”白兰点点头,然而脚下却不停,直拉着人朝栓在树下的马走去,“可偏偏他们是英王府的人!英王,也就是太子,他可是九皇子的亲兄长,而你别忘了,九皇子见过我的模样。与其冒险,还不如今晚就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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