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依旧躺在躺椅上:“我是,有何贵干。”
连长道:“我们是高射炮连的,奉命在此驻防,你家的院子被征用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陈子锟道:“你们是打算把我的院子当防空阵地还是驻地呢。”
连长道:“那你就别管了,赶紧搬走就是,你不动手,我就让兄弟们帮你搬了,我们这些粗人砸坏了东西你可别见怪。”
陈子锟道:“征用民宅用于抗日大业,我没意见,好歹你得拿出个条文吧,还有相应的赔偿款,总不能一句话就让人搬家,我一家十几口人,坛坛罐罐那么多,匆忙间怎么搬,又搬到哪儿去。”
连长道:“你这人,话挺多啊,小心我办你一个阻碍军务的罪名。”
陈子锟见他越来越横,便道:“负责防空事务的是黄震球吧,你把他叫来,我和他说话。”
连长一惊,这人挺内行啊,便收了威风小心翼翼道:“您认识黄将军。”
陈子锟道:“谈不上认识,我在航空委的时候,打过一些交道。”
连长脸上挂了笑容:“阁下在航空委是什么职务。”
“主任委员,后来误传死讯,就让贤给周至柔了。”
“原来是陈将军,卑职该死,请您处分。”连长终于回过味来,啪的一个立正。
“下去吧,别扰民,该征用就征用,记得给人家钱,老百姓不容易。”陈子锟道。
连长诺诺连声,带着手下慌忙逃窜,以后再也没出现过。
……
转眼到了冬天,重庆的寒冬阴冷潮湿,陈子锟浑身伤病,犯了关节炎住进了医院,除了一些老朋友来探视之外,高层并未有任何表示,似乎已经将他这位能征惯战的将军遗忘。
到了十二月八日,农历十月二十这天,陈子锟带领全家参加了薛斌的婚礼,会场设在军人俱乐部,重庆物资紧张,即便结婚也搞不到足够的酒水菜肴,只能一切从简,以茶代酒,弄些瓜子花生招呼客人。
薛斌比陈子锟年纪略长,四十多岁的汉子,穿着浆洗干净的军装,下巴刮得铁青,努力使自己年轻一些,配得上二十来岁的蒋倩倩,蒋阿姨嫁给薛大伯,小孩子们最高兴,尤其薛斌的俩儿子,穿着礼服当花童,,忙的不亦乐乎。
外面鞭炮齐鸣,震耳欲聋,忽然一人匆匆进入会场,向刘婷低声耳语了几句,刘婷面露震惊之色,走过来向陈子锟低声道:“果然被你猜中了,几个小时前,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空袭了夏威夷珍珠港,美国终于要参战了。”
陈子锟精神一振,端起茶杯道:“诸位,静一静,我有话说。”
众人安静下来,笑眯眯地期待着他对新人的祝福。
陈子锟道:“先声明一下,我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可是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重大了,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宣布。”
姚依蕾道:“快说吧,别吊胃口了,是不是委座启用你了。”
四下一阵哄笑。
陈子锟摇摇头:“不用猜了,我告诉你们,美国,终于要参战了。”
静了片刻,会场内突然沸腾起来,四年来中国苦苦支撑,等的不就是今天么,美国既要参战,胜利就不远了。
“我提议,为新人,为胜利,为苦难深重的祖国,干杯。”陈子锟高举起茶杯。
“干杯。”欢呼声响彻云霄。
又过了两日,偷袭珍珠港事件的具体细节渐渐传到重庆,据说美国太平洋舰队损失惨重,战列舰皆被击沉,航母因为出港航行受损较轻,死伤人员数千,可谓惨烈至极,最重要的是日本发动的是突然袭击,在珍珠港被摧毁后才递交的宣战书,这势必激起美国人的怒火。
仅隔一日,美国国会通过对日宣战,中国紧随其后也对日本、德国、意大利正式宣战。
第二次世界大战终于随着美国的加入而拉开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