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咱们一起唱赞美诗吧,感谢神赐给我们这么多的恩典!”李医生在雨里像个小孩一样大叫起来。
结果两个人彷佛小孩子一样手拉着手,一边唱歌一边跳跃跑步,唱到高兴之处,都拿开了雨伞和斗笠,把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充塞天地的暴雨里,这也是神造的。
但是走到那小山上一看,被淋成落汤鸡的两人都傻眼了。
这趴在小山包上面的东西确实是个石头屋子,但早就塌了。
只剩下左边一堵石墙和后面半截墙可怜巴巴的矗立着,原来的地基里全是泥水,里面的一只蛤蟆惊恐的从两个瞠目结舌的人面前跳走了。
“那是什么?”愣了好一会,因为湿透了而浑身哆嗦的章必成扭头指着残留石墙的一边叫道。
李医生一看之下,却是高兴的跳了起来,原来是个猪圈。
这个猪圈原本是靠着这石头屋子建的,就是一个半人高的草棚子,但是草棚子也可以避雨不是。
李医生和章必成现在被暴雨赶得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匆匆的就冲到草棚子边上。
但是一看之下,两人又愣了:这棚子是有主的!
一头猪竟然趴在里面非常不满的瞪着两人,彷佛家里来了不速之客那样。
不知道这猪是野生的,还是家猪跑了变野了,又或者他的主人经常这样把它放出来打野食,但是很明显的,这猪也认为这棚子是自己的,并且也绝对不想被外边的大雨淋着,所以竟然不跑,而是哼哼的对着两人叫唤,大概意思就是:“我先来的,你们滚边去吧。”
“去!去!去!”李医生从头上把雨伞拿下来,急不迭的合拢了,彷佛一根枪一般去赶那猪,旁边的章必成也捡起一根木棍,连吼带吓。
结果这猪四蹄难敌四拳,只好忿忿的哼哼着从棚子下跑了。
它一跑,章必成和李医生立刻窜了进去,取而代之――被这暴雨淋得够久了,浑身都如同针扎了。
拿雨伞把那原住民的大粪拨了出去,两人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拧干,接着也不管臭不臭、干净与否,立刻躺在了还算干燥的地上,衣服也没地方挂,就放在自己胸口。
结果在暴雨里,一个曾经的帝**牧和一个日后要继承父亲爵位的英国准贵族,一同分享这简陋的猪舍。
休息了一会,章必成就浑身哆嗦着坐起来,打开医药箱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呢?”李医生一样浑身哆嗦着问。
“有火柴!我们最好生火!都被雨淋了,会感冒生病的。”章必成手里捏着一盒火柴叫道。
李医生愣了一下,看了看外面咆哮的暴雨和翻腾的水花白雾,说道:“以我的经验,目前你找不到干燥的柴火生火。”
“啊!”章必成呻吟一声,放下了火柴,坐在猪舍里,双手抱臂来回搓动,想以此取暖。
这时他扭头一看,却看到李医生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嘴角翕动,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朝神祷告。
“你在祷告什么呢?”章必成问道。
李医生睁开眼睛说道:“我在感谢神赐我们温暖的食物和干燥的衣服。”
“温暖的食物和干燥衣服在哪里呢?”章必成茫然四顾,甚至远远的朝公路眺望,但是别说这山上鬼影子也没有,连几百米外的公路上也一个人影看不到。
“快到了。”李医生坐起来身,笑着说道:“我们的需求天父早就知道。不过要到了,你才感恩,而我已经感恩了。”
章必成摊开了手,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
这时棚子外一阵哼哼声传来,两人抬头一看,原住民又回来了!
不是一个,还叫来了援兵。
两头猪,气势汹汹的在外面雨里对着棚子里的两个侵略者吼叫。
“我应该带枪来,要是有干木柴,我们现在就可以吃烤猪肉了。”章必成一边用木棍赶着气势汹汹的猪,一边苦笑道。
而李医生却扭头看着外边,叫道:“你看,有人来了!”
章必成扭头一看,果然漫天白雨里,三个人正顺着山的另一边艰难的爬上来,他们外边披着巨大厚实的蓑衣、戴着巨大的黑色斗笠,一边走,一边扭头四处看,看起来如同三堆黑色稻草一般缓缓移动而来。
看到了对方手里提着一个长方形的包裹,章必成笑道:“我希望他们可以给我们点热的食物,或者知道周围哪里有个带顶的房子可以烤烤火就好了。”
“钱你没掉吧?”李医生紧张的问道。
章必成立刻扔了手里的木棍,跪在地上打开药箱看了看,笑道:“放心,我们有钱买东西。”
“穿衣服!问问他们,这雨不知道啥时候能停,不能在这里过夜啊。”李医生穿着衣服,看着外边怒不可遏的两头猪苦笑道。
两人穿好湿乎乎的衣服,外边的三人已经走得很近了,李医生拿着伞,伸头出去雨里对他们叫道:“朋友,你们从哪里来?知道周围避雨的地方吗?”
这一声,只看那三堆黑稻草般浑身一震,停在了雨里,斗笠不约而同的抬起,看向二十米外的这个棚子。
“果然在这里!”雨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恐和喜悦交加的喊声。
“嗯?什么叫果然?找我?”李医生疑惑的看了看自己,又疑惑的看了看外边两头哼哼的猪,说道:“还是找猪?”
说时迟那时快,稻草动了,只见两人胳膊一闪,手里多了两把大砍刀,被雨水一刷,看起来杀气腾腾的?人;第三个竟然半跪在地上,手连牙齿一起上了,解开了手里的包裹,一条老褐贝丝滑膛枪出现在了手里。
“他们要打猎吗?”章必成在目瞪口呆的李医生身后伸出头来,看着不远处三人杀气腾腾的模样,也疑惑的问。
“打猎?这看起来是家猪啊?打猎打家猪?是找猪的吧,但是找猪不至于上枪啊。”李医生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三人突然有人一把把自己斗笠掀到脑后,用刀指着李医生大吼道:“李约翰!你这个杂种!”
随着这声大骂,两个持刀的人呐喊着朝棚子冲来,而第三人看来早上好了子弹,半跪在那里,瞄准了李医生,当即勾动了扳机。
“小心!”章必成是打猎高手,虽然惊异之下,还不理解持刀两人是为什么如此干,也没听明白那句因为饱含仇恨而含糊不清的大吼是什么,但一看那枪口指向,就知道他是要开枪打自己两个,猛地一拉李医生肩膀,把他扳回棚子。
但是他是弯着腰在棚子里,一扳李医生,自己半个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冲到雨里去了,也就是棚子外边,眼睁睁的看着那黑森森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只听噗嗤一声响,那枪药锅里爆出半截白烟,却没有火药爆炸的声音,竟然哑火了!
原来对方使用的枪太老太落后,还是使用药锅里放火药来点火引发枪膛里的火药激发子弹,这种装填方式当然会在暴雨里影响引火;要是稍微先进一点的枪,连滑膛枪都是火帽引火了,不怕天气(火帽引火:参考小时候的玩具六发左轮炮枪,把装了药的小帽子扣在凸起部分上,后面击打就可以啪的一声爆炸――但是真枪里还有火药,这种爆炸方式会引发枪膛火药爆发,发射子弹),说不定章必成脑袋已经被打开花了。
章必成还没反应过来,李医生却扔了雨伞猛地拉住章必成冲出棚子,往公路方向狂奔,他可是见过打仗的,知道对方来意不妙,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结果两人在往山下狂奔,后面两个黑蓑衣举刀狂追。
而第三个人慌不迭的跟着前面的人冲进可以避雨的棚子,用衣服角擦干净了药锅里受潮的火药,重新填了一些药,然后立刻举枪瞄准几十米外雨中那两个人的背影,再次扣动扳机。
“咚!”一声大响,穿透了雨帘,回荡在了这旷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