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我去推了他!就说今天事情有变,没有酒席了。”钟二仔叫道,他们也不是傻子,都是本地人,龙川堂和惠川堂的恩怨很清楚,方秉生又一直对龙川堂冷若冰霜,谁会在这个当头惹翁拳光这个霉头,这不是得罪京城民主党的同志吗?
“慢!”方秉生挥手制止了钟二仔,他看了看四个人,说道:“我正好要去找翁拳光。他不请自来真是天助我也!不,是上帝回应了我的祷告!”
说着他对钟二仔道:“但是我们要独自见他,不要在你家,你知道哪里有好的酒楼?立刻给我定个包间。”
说完,方秉生对山鸡招了招手,说道:“跟我来。”
扶了扶眼镜,方秉生冷笑着大步朝门口走去。
翁拳光和山猪正在和门房纠缠,门房其实脸都绿了,一是他已经被通知今天有重要活动,保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二是,面前两个孙子不好得罪,否则半夜回家会被砸黑砖的;
而龙川堂知道今天来的理不顺气不直,一直妄图硬闯,反正老子进你家了,你还能赶我走啊?在洋人国也没有这么不讲人情的吧?
所以又推又掐的,把个门房吓得满头汗,一直在心里大叫主子快来,又想叫身后门房里把腿翘在桌子上熟视无睹吃花生米的探长席胜魔,但却是不敢,别说那探长好像根本不想管,而且你叫警察不是得罪黑/社会吗?
就在这时,门房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原来是八爷来了,失礼失礼,未能远迎,请包涵!”
门房回头一看,只见那方秉生先生已经脸上笑成一朵花了,两只眼在镜片后撮成两条缝大步而来,而旁边还跟着一脸坏笑的山鸡。
“啊…….”没想到对方是惠川堂主将出来迎接了,正想一巴掌推翻门房的翁拳光傻在了那里,正掐着门房脖子的山猪愣了片刻,赶紧缩到老大身后:要礼数周全啊,不能挡在老大面前。
推开挡在身前的门房,一身长袍马褂的翁拳光潇洒的甩了甩大背头,走过门房,对着方秉生一抱拳,笑道:“久仰方先生大名,今日才得相见,真是名不虚传!”
背后的山猪目瞪口呆。
今天来的时候,山猪曾经推荐老大穿西装,毕竟那些候选人好像都爱西装,既然去凑热闹,是不是也要入乡随俗的好,但是八爷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是中国人!穿什么洋装!我就是一身袍子、一颗忠肝义胆、好好的去为家乡人民谋福利!不能让阉党为所欲为!”
其实,是翁拳光穿了洋装就浑身不舒服,非常紧张。平时紧张无所谓,但今天,他要去对阉党巴结讨好,怕自己紧张会影响自己发挥。更况且,他身上那套长袍马褂造价不亚于一身上好西装,再戴上怀表,一样体面的很。
果然穿着长袍马褂的翁拳光“毫无惧色”,看见方秉生突然出现,立刻潇洒又有风度上前与之寒暄起来,丝毫不见拘泥,简直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哦呵呵,翁先生,我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方秉生一样的拱拳作答,脸上笑意盈盈,还微微躬身伸手去握对方的手。
翁拳光愣了愣一下,也赶紧放下拳,与方秉生两手紧紧相握。
看对方给面子,翁拳光把自己身子弓得更低一点,但是方秉生个头不高,翁拳光毫不犹豫继续弓腰,两人差点脑门顶脑门了才停下。
翁拳光另一只手也摁在紧握的双手之上,笑道:“方先生十年前就已成名,真是英雄出少年,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方秉生仍由对方两手握自己一手,默认了对方比自己位置低,他笑道:“翁先生更是久闻大名的龙川工商业精英、著名天主教慈善家,今天真是幸会啊。”
两人寒暄完毕,方秉生也听明白这个老不要脸的家伙是靠什么因头蹭上来的了,他略略转身指着前院,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本来今天确实要举办全龙川候选人聚会,大家互通有无,互相帮忙,连市长都来了。但是出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今天酒席取消了。不过您不要担心,我已经叫人在外部酒楼预定了酒席,我们正好聊聊。”
翁拳光听说酒席取消,眉毛就是一挑,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搪塞自己,但又听方秉生要和自己喝酒吃饭,顿时又惊又喜,连连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