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子弟听令!疾火刀!”
危急关头,后土教的后方哗然大乱,十多个人连袭击者是谁都没瞧见就咽了气。混元散人仓皇回头,不知何时冒出来一群人,烈火缠身,个个是高手。打头的那个尤为厉害,一出手就连毙五人。
混元散人捶胸顿足,心想:“若不是道爷有伤在身,这群人全都不足一哂!不成,得把郑元叫回来!”
破空一声唿哨,郑元听了,惋惜又无奈地叹道:“老头,算你命大!”说完,抛开孟宛鹤扭头就走。其他冲进院中的后土教众也都停下喊杀,警惕地徐徐撤走。
“来得好,来得好!”孟宛鹤腾出了手,欣喜若狂,喘上几口粗气,喊道:“孟家子孙,能动弹的就顶上去,同仇敌忾!”
“且慢!”人群中有人高喊。众人看去,是孟显伦走了过来。他左肩虽做了包扎,但鲜血还是顺着身子一直淌到地上,拉扯出一条长长的暗红色行迹。所有人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从孟显伦身上,孟宛鹤感受到了一种阴险的气息,于是叱问:“且慢?现在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父亲!”孟显伦双膝跪地,哀求道:“不能再打了,我们死伤了这么多,您就给咱孟家留点香火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举目四顾,院子里伏尸五十多具,这里面可不单单是后土教众,还有往日朝夕相处的亲人!那些本来还想继续拼杀的人纷纷站住了脚,一束束目光都汇向了孟宛鹤。从这些目光里,能看得到伤痛、疲惫、犹疑,还有恐惧!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满眼都是亲人们的血,又有几个人还能有慷慨的气魄!从容而死,自古就是天大的笑谈!
孟宛鹤脑中轰然乱了,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大儿子说出了这种话!
“恬不知耻,我杀了你这畜生!”孟宛鹤怒骂一声就要动手,但是,他看见所有还活着的人都跪在了他的面前!谁都没有说话,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跪,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了一切。
“大家不要乱,祝家的人在帮咱们顶着呢,一起进密道!”孟显伦招呼着剩下的人,扶着负伤的,往后院去了。
后土教走了,孟家人也走了,宽敞的院子里,除了那些尸体,只剩下形单影只的孟宛鹤。老人凄楚地笑着,那单薄的身影,终于显出了老迈的模样。
另一边,祝继行带着自家的人与后土教斗在了一起。郑元赶了过来,瞧出祝继行最了得,施展腐尸掌冲了过去。
虽然祝家尽是高手,虽然把后土教杀了个猝不及防,但毕竟后土教人多势众,祝家的人渐觉吃力。而最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打了那么久,竟然没有一个孟家的人出来相助。
跟在祝继行身边的一个胞弟愤慨地说:“大哥,我们被姓孟的骗了!我刚才看见,他们都逃进后院去了!”这句话狠狠扎进了祝继行的心里,的确,这人说的事情他也看见了,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
“混账!”祝继行甩出一个耳光,骂道:“那都是你看花了眼,老子宁肯相信他们都死了残了,也不相信他们会背信弃义!老子不信!”
“大哥当心!”那个被祝继行责骂的人,突然扑了出去。当着祝继行的面,用身子挡住了偷袭的郑元。
那人没有孟显伦那样的修为,腐尸掌的毒迅速遍布了他的全身。“我也……不想信……”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
短暂的失神,祝继行发出一声咆哮,整个人犹如火神临凡,全身都裹缠在刺眼的红光和灼热的火焰之中。他的拳头上,不只是火诀,更是满腔的狂怒。郑元心头一紧,尽全力使出腐尸掌,去接祝继行的拳头。
一声嚎叫,郑元的整条胳膊瞬间化为了灰烬。郑元吓破了胆,调头鼠窜,祝继行痛呼“还我兄弟命来”,紧紧追上。
“找死!”郑元突然回头,反身就是一掌。祝继行满脑子都是仇恨,还没来得及反应,腹上已经中掌。
郑元虽得手,但剩下的那条胳膊也被烧没了一半,再想逃命之时,被祝继行一把扯住,锁进了臂弯里。烈火舔舐在郑元身上,皮,肉,筋,骨,转眼灰飞烟灭。
透过血和火,还有被震慑得屁滚尿流的后土教众,祝继行看见了,那个伫立在院中的孟宛鹤。“没有逃,孟家人没有逃!”这个念头让祝继行忘掉了身体被掌毒腐蚀的苦楚,重新坚定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念。
发自心底的怒吼撼动着乾坤:“祝家子弟听令!疾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