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然是安贵说不动崔氏,都这个时候了,崔氏还不知悔改,嘴上直说自己没有错。
地已经改好了,总不能扔了吧,于是安贵就只得跟别人学,别人干啥他们就干啥,别人去东升米粮店买到了种子,他们也去买,这一去才知道,专门的种子竟然这么贵,二百个钱才将将够育苗的。
安贵自然不知道,东升米粮店里的种子,正是覃初柳放在这里寄卖的。
等到插秧的时候,安贵和崔氏特意偷偷地躲在大海家看覃初柳家的苗。
覃初柳家的苗绿油油的,又粗又壮,看上去十分讨喜。
而安贵家的呢,因为温度掌握的不好,浇水也不及时,结果好些种子根本没发芽,就是长出来的苗,也都瘦瘦弱弱,焦黄焦黄的!
苗不好,插进地里还能好了?结果可想而知,等到别人家的苗都返青了,他家的苗还是枯黄枯黄的,整整比别人家完了大半个月返青。
这还没完,好不容易盼到了水稻灌浆,又赶上了大旱。
今天的大旱比去年严重的多,去年是春旱,等到天最热的时候就下雨了。
而今年却恰好相反,春天还淅淅沥沥下过几场雨,等入夏之后,就再没下过一滴雨。三伏天,地上已经裂开了口子。
旱地里已经有不少苗枯死,水田更是,连续断水两天,必然绝产。
安家村不少百姓坐在地里哭,去年若还只是减产,那么今年,就是彻底的绝产了。
覃初柳家里也不好过,几亩旱田是没指望了,水田也没水可灌,只地里的土还有些湿润。
元娘上火嗓子都哑了,覃初柳怎么劝都不好使。
安冬青找来的时候,覃初柳正在给元娘沏败火的茶,安冬青来了,就顺便也给他倒上一杯,“这个是败火的,我寻思表舅舅应该用得上。”
安冬青没好气地斜睨了覃初柳一眼,开口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我,再这样下去,咱们村冬天就都要饿肚子了!”
说完之后,咕嘟一口把茶喝了。
两年大旱,虽然之前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却也没想到会这般的严重,好些人家的庄稼都可以割了拉回家当柴火烧。
覃初柳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去年还能种白菜萝卜,今天正好是入伏大旱,连白菜萝卜都种不了!”
这也正是安冬青最忧心的,连补救的办法都给堵死了。
覃初柳不想安冬青太着急,就道,“表舅舅也别太忧心了,秋收的粮食没了,不是还有小麦,咱们种小麦的也不少,不是都收了吗。”
安冬青晦涩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儿欣慰的神情。
又喝了几杯茶,安冬青才说起这次来的目的,“柳柳,你听说了没?辽河郡那边比咱们旱的厉害,庄稼却都保住了。”
家里有个随时关注辽河郡动态的谷良,覃初柳什么消息不知道。
辽河郡去年大旱的时候,在四皇子的带领下,老百姓几家一组,在地边挖了不少深井,虽然没有把全部的庄稼都救回来,却也保住了大半。
今天那井又派上了用场,从大旱开始,辽河郡的百姓就开始从井里打水灌溉了。
打水毕竟慢,有些百姓根本忙不过来,四皇子还派军队去支援,一口井分两个兵士帮着浇水。
所以现下太平镇满目疮痍的时候,辽河郡却还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通过这件事,覃初柳对那四皇子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她记得她对谷良说过可以打井救庄稼,不知道是纯属巧合还是……
“唉,都怪我,年前不下雪的时候,我就觉着今年会旱,那时候我就应该带着大家伙去打井的,要不现在也不会这样!”安冬青又开始自责了。
“表舅舅,这怎么能怪你,谁也不想遇到这样的天灾的!”覃初柳安慰安冬青,“再说,辽河郡的百姓打井,那是郡守下的命令,有官家支援,若是咱们打井,就全都得靠咱们自己,县衙指定是不会帮扶咱们的,难度太大了。表舅舅,有些事情,不是咱们想到了就一定能做到的,你且放宽心,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别的法子的。”
覃初柳说了这么多,安冬青就只听进去“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句,回家之后,安冬青便开始苦苦想减少损失的办法。
与此同时,安家村还有一个人在皱眉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