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闻言一惊,随后发笑:“老朽如何有来钱的路子?若有,早就打发他们去了。”
见他拂袖叹息,若芸耐心道:“陈老可与那家主协商,令其表明家中成年男女各有有几人。男子中有力气愿意干活的几人、有学问愿意为官的几人;女子中有手工的愿意做活计的几人、能持家的几人;孩子中可有男童有志向愿意读书的;女童中可有温婉贤淑的。”
陈管家到底是精明之人,听她说了开头便觉出端倪,双目都亮了起来:“姑娘请继续。”
“且将那有力气愿意干活的男子安排些吃力气却又收入不微薄的工作,这京城渠道淤塞已久,怕是不多时便要修缮水利的。有学问愿意为官的可安排些官府无需官职的文职边学边做;而连日来京城用度吃紧,这女子手工活儿细的绝不难安排,这能持家的便可入些中户人家帮忙照看。童男女尚小,经历起落也少,定是有美好愿望急于实现的。这只要不涉及官道利益,一些差事也不难安排。”若芸缓缓分析,吐字清晰。
陈管家听着竟然微微出了汗:“苏姑娘安能保证他们愿意?”
“故而,陈管家只需查清有几人真愿意,便晓以大义,点名厉害,让其同时有那么七八人为家族表率先尝了甜头,这旁人羡慕自然跟风。一家温饱,其余几户见了定也会打听原因。那先尝了甜头的,自然后来也能照应家人,时日久了王府上也不用管他们。而陈老您让他们中的几人、尤其是地位不低的几人明事理即可。若非有这样的人,这几户在外戚之祸中何以自保至今?”若芸说完,抛出个反问,便瞧着老者微笑。
陈管家忙用袖子拭了拭汗,瞧她的目光中敬佩赞许:“姑娘说的不错,那些人也并非举家前来,那些拉不下脸面的家主、公子是不曾露面的,想是多年心灰意冷又不愿抛头露面丢这个人,才由着他们胡闹,一个闹着有钱来,别个愿意干活的也不愿挣了。”
“故而,陈管家不妨还是将此事放在心上,跑几趟亲自见见家主,这安排低职的事,书言公子该举手之劳。陈老务必说明这冬祭大典,届时京城宵禁,皇上和王爷若知道此事不悦了,下令抓起来,那可就……”若芸掩唇,仍笑着。
“老朽这就去办。”陈管家竟俯身一拜,“可这功劳,必是会回了王爷的。”
“陈老言重。”若芸忙扶他。
陈管家离去约莫一柱香时间,那哭声便渐止。
她才坐下清净些,一个小厮一溜烟的跑来,远远的便喊:“苏姑娘!不好了!陈老求您去呢,那胡大人说是非见您不可。”
若芸完全懵了,旋即皱眉:“胡大人?哪个胡大人?”这胡大人是谁,她怎么压根不知道?
“礼部尚书,胡博文胡大人啊!”小厮一头的喊,到她跟前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姑娘快随我去吧,陈老左右为难呢。姑娘快走吧!详细的奴才路上同您说。”
“啊?哦……”若芸见他情急,便搁下手中的文书压了根木镇纸。
“小姐,你去哪儿啊?”晓红才抱了干净的衣裳过来,见她脚步匆匆而去。
若芸只扭头,远远的喊了声:“晓红,别让人碰桌上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