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逸轩狐疑万分,瞧着若芸抓起药碗喝了干净,再看她脸色又是褪了光彩、病恹孱弱的模样,终于冷冷的道:“从今天开始,没有本王的命令,本王不准你离开朝露宫半步,更不许任何人来探视!书言,传胡大人到我前殿去。”
若芸心中一顿,荣逸轩果真已经明目张胆到去前殿办事了,想着便将最后一口药汁徐徐咽下。
待他走远,她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胃里又开始翻腾,急忙找了水喝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怀轩墨,苦笑道:“这药还是那么难喝,只是没那么腥甜了。”
“少了味药,不必介意。”怀轩墨对着面前的空气,淡淡说道,“两面三刀,你还不够格。我说过,除了你的命,别的事我暂时无需管,你若自作孽我便无话可说,好自为之。”
她咬唇,怀轩墨的确是如清璿所说,别人看的到的他看不到,别人看不到的他却心如明镜,看来眼下,他是决计不会趟这趟浑水了。
今早有宫人借着莫御史来访意欲私逃出宫,被王爷逮个正着,审了说是是莫昭仪那里的,可莫昭仪拒不承认,说是从未见过这宫女,宫女也说自己只是不堪粗活故而出逃。
既然是粗使丫头娘娘不认识也不奇怪,宫女下午就给正了法,一时间宫中人便不敢再有外出的念头。
因朝露宫先前多次有王爷出入,关于贤妃娘娘不检点的流言迅速在宫中传出。
朝露宫即刻被严加看管起来,莫说贤妃娘娘,连宫人进出都要先通报王爷知晓。
京城似是风平浪静,宫中也未曾有异常,宫人们碎嘴聊着天,除了抱怨胡婕妤仗着有孕蛮横无理,更关心皇上回来会怎么处置不检点的贤妃娘娘。
若芸切实的感受到荣逸轩的压迫,无论走到哪里都感到有人盯着自己,只怕她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会被人向荣逸轩汇报。
她连日来整天都坐立不安,张余求见也给侍卫拦在了门外,今日连晓红也大半天不知去向。
待到日落黄昏用过晚膳,荣逸轩派人送来了一个锦盒,她打开看清盒中物,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晓红从小挂在脖子上的链子,平日藏在衣内,除了她应是没人知道!
她颤抖着拿起来,觉得像是要被稻草压垮的骆驼那般,临近恐惧无助的深渊。
荣逸轩这是警告她、也是在威胁她,可她有什么事能让他威胁的?!
她拿着链子踌躇不安,不停的在屋内走动。
门口的守卫忽然就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若芸一惊忙推门查看,只见那熟悉的白衣高个子一晃就进了里头。
她回身,百泽已经好端端站在那里,与往日不同的是那笑起来弯成月牙的明媚笑容被冷冽所替代,往日繁复的金银首饰也不见了,一手按在腰间,那满身的杀气与焦急看见她才略微收敛。
若芸愣了下,估摸着百承眼下未被寻得,但也一定没有被荣逸轩抓住!
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扯了个笑容给他,无力道:“百泽,好久不见,你回京了也不说一声。”
百泽见她憔悴又疲惫,这才微微缓和神色,点了点头,走近她道:“承儿在哪里?”
“啊?”她张口惊呼,百泽果然是寻百承而来,可现在宫中遍布眼线,她……
链子被她紧紧的握着,手心竟沁出了汗。
“丫头,你但说无妨,荣逸轩胆敢对你不利我就让他人头落地!”百泽如此轻松的说出取人首级的事来,所指乃是荣亲王爷。
若芸心中一痛,荣逸轩根本不在乎最后承儿是否平安,只要这几日百泽不出手干预便可。
若芸紧绷到了极点,几乎要落泪,“百泽,承儿不在我这里……”
“那他在哪儿?”百泽激动起来,眼眸渐渐转成金色,“你要知道,这京中已经被荣逸轩所控,我也将京城内与几个县翻遍,莫非真是他抓了承儿?”
若芸死死的咬着嘴唇,瞪大眼睛看着焦急的百泽,泪珠滑落。
她若是说了,百泽可以阻止荣逸轩,晓红却要性命不保;若是不说,百泽无可奈何就必须答应他袖手旁观……她该怎么办?她现在连告诉百泽承儿不在荣逸轩那里、承儿现在很安全都做不到!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担心承儿。”她心痛如斯,眼睁睁看着百泽的脸上旋即布满了失落。
半晌,百泽的眼眸一点点黯淡下去,移开目光,道:“是嘛,不在你这里又会在哪里……”说着眼神四处瞧,却没有最终的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