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桓闪身避开,手背却因中了银针而扔了精铁剑,他咬牙再进,沉默着以掌相对,程清璿冷漠的面容映入眼帘皆化为嘲弄与怒意。
程清璿本能的与他对掌之下,便感媚毒引起的余痛再次苏醒,勉强退了两步后面色倏然变的冷冽,反手击碎低挂的琉璃灯盏,碎片在手以萤石为障眼,指尖飞动倾力掷出,嗓音随之迸发,清晰异常:“我用它们换世间最为贵重之财富,不屑掩饰而有所保留!”
碎发因闷热而和着汗水黏到唇边,荣锦桓脸色一白,因他言之所指而骇然,心底滋生的惶恐与不甘让他竟忘了躲避,琉璃碎片割破衣衫后弹飞至身后,他挨了这几下猛力不得不后退数步。
“金丝软甲……看来天颐的精工巧匠也颇有助力。”程清璿瞅见他两肩侧身的破碎衣衫之下,有泛着微白的耀眼金黄,恍然中叹息一声,重新站定,悠然道,“我若同你一般习武,便会如方才那般势均力敌,只可惜你不打算公平较量,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
荣锦桓干脆弃了破碎的粗衣将软甲显露,身姿挺拔气势如虹,龙吟升天盘旋之姿于心口之上,周身闪耀夺去了一室光辉,让琉璃灯盏和金玉失色,面对程清璿的警告而不为所动,心神一转,继而瞅着离自己不远的、落于地上的精铁剑上,忽然勾唇一笑。极尽平和:“今日是冬祭之日,这就要看看谁得天佑了。”
“喂,百泽真的能对付?”云台之上。程清雯才施展轻功落地,便对着凭栏而望的若芸披头问道。
“也许。”若芸执伞伫立。火红的披肩上落满银白,只给了个含糊的回答,便转眼去看另一侧山道中惊惧之声此起彼伏的林地。
那是程清雯重新开启的术法机关阵,天时地利、飘雪如鹅毛轻落,骤冷的寒风遇贸然闯入的热身而因此催动阵眼,在林间的树阵中迅速放大,将偷摸上山的清平教等人困住,奈何这支人马多么狡猾、暗藏高手。风阵伴着冰阵会吸取人的热力,从而令他们寸步难移。
“喂,我警告你,你不准去云阁哦?”程清雯也不追问,瞧着她紧张之中惨白的要透明起来的脸,当即威胁道。
“嗯。”若芸点了点头,因她的话而转身,云台可远见前山、侧瞰林地,往后越过正殿便能瞧见云阁,虽大雪模糊视线。但因心之所系而入目清晰无比。
清平教到底操练不多,绝不敢与大军硬碰,借潜入驻军而混了一部分上山。余下的人必须与吊桥另一侧的驻军相斗方能闯入这里。如此这般便有部分被拦截而下,毒也罢、火器暗器也罢,能避开前山门翻越山峦入到林中的定只有不足四成,这样一来便给轻易的三分,尽在荣锦桓的盘算之下。
若芸想着,藏于袖中的双掌缓缓收握成拳,程清璿要催动机关而遣散众人,百泽带着部众只拦得了荣锦桓的人一时,若湖畔的另一半人马增援。便只能寄希望于打开全部机关,只是这般下去。反而会让双方倍加投入以致血流成河……
“好啦,你就别着急了。你信不过我,总要信的过二哥?这机关是他摆下的,总不会出错。”程清雯见她神色越来越暗淡,只得叹了口气伸手摇了摇她的披风,好言相劝。
“我当然不是不信他……”若芸勉强扯出点笑容,但随着心中的疑窦丛生,只一丝便隐没,最终幽幽的道,“还有人没有出现,云阁的机关需要热力,再这么拖下去,只怕夜长梦多、中途停下。”
“你这就有所不知。”程清雯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傲然道,“机关催动有时候靠借力,有时候靠热力,那摘星阁要大动的确是要烧点炭火、让人使些力,可这是龙华山庄。”她有些神秘的指了指脚下,粲齿一笑,“这里有充足的地热,热源便是在云阁之下,完全不怕用!”
若芸惊诧万分,愣了片刻终于淡然笑开:“那就好,冰雪让火器威力削减,傀儡不复,当真对我们有利。”
程清雯听着她那句“我们”,顿时欣喜不已,这回大力的拍上她的肩膀道:“放心啦,就算皇上三头六臂,也伤不了我那个从小就术法经纶在手的哥哥,有的话让他们面对着说开,动起手来才能生死不论,岂不是更好?”
“说的也是。”若芸松了口气,将伞又往她那里挪了挪。
可心下才平静些,一声尖啸凭空响起,如同撕裂落雪寂静的利刃穿透山峦屏障而来,让若芸和程清雯双双脸色大变。
“遭了,何渊铭!”若芸听着因回声而事半功倍的箫声,握着纸伞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哎呀,不好,那个阵!”程清雯一拍脑袋,立刻趴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飞雪之下已悄然无声的机关阵中又有了动静,忙抓上若芸的手,急迫道,“怎么办?!哥哥现在在云阁脱不开身啊!”
“你应该会乐曲?以毒攻毒啊!”若芸脑中映出的是姚华山那时程清璿的以笛相抗,忙建议道。
程清雯却一脸茫然,随即愁眉焦躁的负气撤手:“才不会啊!程家擅长的是轻功不是清音,于百泽也不会。怀轩墨会箜篌,但是他不在!”她说着已经有些难受,转而用手捂着耳朵、凝神屏息。
若芸听着她排除当即懵了,莫说他们都不会,程清璿的翠玉横笛也已折在殿上,眼下山庄无人可敌,这箫声传的远广,想必那人已处于绝佳的位置。
她四顾无援,暗恨无力相帮,可念头闪过便猛地回神,忙扳过程清雯、拍着她的手背,大声的说给她听:“我有办法!按我说的去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