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周乾就着油灯把酒道人赠予的黄皮道书研习起来,刚翻过第一页,便见得跋扈的文字跃于纸上——
‘世间练剑法,自任寿起,各派兴,渐有分化,峨眉不注养气,专攻杀伐,人与剑合,多凶煞,少通灵,勇猛精进,但刚则欲折;天门以法修剑,神通虽妙,到底少了精义,青城以气为本,御剑为枝,堂皇正大,但无戾气,佛修禅法,以剑度人,狗屁不通!余者,茅山符剑,连山阵剑,火岛套剑,旁门便有神奇法,偶得而成,均不足道耶……’
‘好大的口气!’周乾心想,不过这《神宵真解》不是雷法么?怎么又与御剑术扯上了关系?心中疑惑,摇了摇头,继续看下去——
‘吾欲独创**,名为天剑,何取此名?以身为剑,天地御之,鬼神不惧,生死两弃,斩阴阳,分八卦,拿杀止杀,大道四九,我补其一!’
“砰!”周乾不知觉间扳下桌边一角,这、这真是一部雷术么?不然这以剑术补天数的狂妄言语又是怎地回事?酒师傅夹杂的私货也太多了吧?情不自禁的咽下了口口水。
犹豫再三,忽想及酒道人言语‘这《神霄真解》道士我增删了不少,若是有与他人不同之处,莫要惊讶,尽管修练便是——’
“酒鬼,你乱动个甚子?”
“师兄,掌教真人,老道真是有事要出山,你便放了我吧!”酒道人急的跳脚,苦着个老脸。
“说的甚昏话,天大的事哪有祭炼四剑重要,此事关乎我派跟脚,乃渡劫的关键,不容有失!”艾如真少有的严肃。
二人身前,天火仙烟交接,无穷尽的太清真光涌入其中,似有亮点时隐时沉,磨动不休。
酒道人喝酒误事,又拖延不得,只得暗暗祈祷‘周小子,你可莫要因开篇的那段便只觉厉害十分,胡乱修炼,那可只是老道口放厥词,自负吹牛的话,这法诀,连三分之一都还未演化完善呢——’
天微微一亮,周乾便浑身酸痛的走出门外,正好被祝飞撞见,纳闷道:“你怎地这般模样?”
“无事。”周乾摇头,暗自疑惑,这‘神霄真解’怎地回事?仆一修炼,便如万蚁噬心,钢刀挫骨,若非其神智奇坚,险些都撑不过来,难不成是修行有误?可都是照其法所练啊?
二人来到大堂间,见几人早已入座,品茶闲谈,纷纷打了个招呼,不过半晌,昨夜巡城之人也赶回,周土摇了摇头,叹道:“一无所获,难不成这狐妖知晓我们已至,先行躲了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便兵分两路,几位道友昨夜辛苦,今日入山之事便交予我们几位,你们守城捉狐如何?”灵童子赵盘忽然道。
“这……”王师姐看了左右,紧张一夜,却是有些疲倦,便就先同意了。
老眉山虽说矮小,但其形甚古,幽壑曲折,残岩怪石乱插,赵盘、周乾、孙芳、祝飞四人悄然出城,来到此处时已至晌午,日光毒辣的很,斑驳亮芒透过枝叶打下,四人分头,周乾驾着遁光从树顶上划过,惊起一片鸟雀。
山小树多,要找妖物本就困难,这些精怪早已开了智,只需往泥地树洞一钻,哪能容易现,来回四五趟,均无所获,周乾只得换了个法子,落在一树顶之上,盘膝闭目,百灵仙剑置于手间,心神缓缓沉入剑中,明心见性,以剑中灵探查四方,这亦是渡劫前,剑仙用来灭魔的手段;千里之外,取人级,但连人都感应不着,又何谈灭杀呢。
虽说法子简单,但也只有心思澄澈,剑术卓越的剑仙方能得成,青光缓缓从百灵剑身上散了出来,映照四方,魂魄介于散收之间,以感山间鸟树泥层,约有半晌,从大树下、枝叶遮盖处探入一溶洞,被数股妖气挡去,心神一震,双眼睁开,终是探明了所在。
到了此处,刚掀开藤叶,又见一道遁光落下,却是水火剑孙芳,见其一愣,道:“我用的是师傅赐下的探妖符,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先进去再说。”
溶洞里五色映衬,石笋根根,上下皆生,妖气便是不用感应,单凭肉眼也已看的出,丝丝黑气在空中缓缓飘荡,邪气的紧,未走几步,阴暗处低吼声便不绝,奎木狼,狍子精,两脚立起的老羊,稀稀拉拉足有数十。
“呵!没想找着一个精怪窝!”孙芳笑道。
周乾眼光四扫,见这些妖物眼神均是碧油油,黑盈盈,就知早已昧了神智,只剩了本能,叹了口气,一拍后背剑匣,放出百灵仙剑。
“周道友,不若我们来比比,看谁杀的快如何?”话音未落,就放出水火剑,电射向其中一个狼精,顿时炸开了锅似的,一个个或是喷出妖气,或是扑身而来,场面动乱。
水火剑乃是掩云大师炼就的异宝,采水火精英,以九九玄功,按两仪真相,祭炼百日方得,那是这些粗浅的小妖能挡之,红蓝光芒流转,便躲开那股妖气,拦腰一斩,顿时洒了一肚子黑血,自得一笑,回头望去,却见周乾早已用剑光圈住四五只妖物,体内真气在刚柔间一转,剑光先是涨了三丈,又缩成尺线,凭空绕了开,四五道血柱自脖颈喷出,头颅却是打着圈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