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路经五夷,得遇大巫女花药,知悉本王要回中原,她便托我寻你,她说若是汉人的庸医们治不好你的病,就试试这个,这是她新近研制的一味剧毒。”
“剧毒!”邱岱遥说出这两个字前,已经想到会有震惊,但也只是在贺远的眼中看到,而崔小眠面色如常。
崔小眠伸手接过竹筒,却把银镯还给邱岱遥,邱岱遥欣赏地看看她,微笑着把那银镯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五皇子伯伯,这味剧毒还需药引吗?是直接服用还是体外导入?”
邱岱遥的唇边笑意更浓:“花药没有说错,你果然是个小行家。”
崔小眠的声音清清甜甜,糖份极足:“久病成医而矣。”
邱岱遥和贺远全都听出来了,这甜甜的六个字实则透着酸楚,这小小的身体多年来承受了怎样的痛苦与无奈。
“用此毒浸酒,连喝十日,一定要寻到百里玉明最好,花药说她母亲的导穴之法只传给百里玉明一人了,找到他事半功倍。”
崔小眠的眸子有些黯然,贺远派人寻找百里玉明很久,却没有他的下落,即使有了能治病的药,找不到他也是白搭。
不过总归是有希望了,人只要有希望那就什么都不怕。
“五皇子伯伯,谢谢您万里迢迢帮花药姐送药给我, 如您能见到花药姐,请帮我转告,就说小眠子很想她,也想玉竹姐和阿桑哥,小眠子一定会回去的。”
邱岱遥微笑,一双星子般的眼眸却看向贺远:“花药说你无父无母,就连师父也早就死了,本王原以为找你会如大海捞针,没想到得来却全不费功夫,只是你师父恐怕不会舍得你再回五夷了。”
勿庸置疑,邱岱遥是听花药说起一两银,这才找到的崔小眠,但他却没有提起,一两银的身份极是隐密,即是相互心照不宣,也避开不提。
邱岱遥说完这番话便走了,如同他来时一样,潇洒如闲云野鹤,他离开时正值傍晚,淡红的光韵映在他的背影,宛若一道令人流连忘返的绝美风景,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都是男人,还是亲兄弟,就像是豆腐,一块莹白如玉,另一块却变成了豆腐渣,崔小眠不喜欢吃豆腐渣,她只喜欢嫩得能掐出水的嫩豆腐,哪怕老了一点儿,那也是老嫩老嫩,比起豆腐渣来还是天上地下。
崔小眠对她想出的比喻非常满意,趁着客人不多,她亲自下厨,为自己做了一份蒸豆腐。
雪白如玉的大瓷盘,肉馅调好后如小山一样堆在盘子中间,嫩嫩的水豆腐切成薄片码在肉馅四周,好似一座贯通东西南北的豆腐桥,在豆腐桥和肉馅之间,各打入一枚鸡蛋黄,再用盐、酱油,加上别的酒楼不多见的泡椒调成汁洒在豆腐桥上,上屉大火蒸了一炷香时间,出锅后,把渗出来的汤汁倒出,上炒锅勾芡,浇在菜上,最后洒上碧绿的葱花,一盘独特又简单的蒸豆腐就做好了。
豆腐做了两盘,一盘交给负责红案的大厨叶九城,让他尝后拿出改良意见,另一盘她则端着回到“办公室”,这是她的晚餐。
崔大厨炒菜时都很投入,烦心的事不高兴的事都不会去想,当然对于某些人也是如此。
可她一进门,就看到让她心烦的人了,贺远竟然没有走,就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这只是一间斗室,小得只能放下一张书案两把简易椅子。贺远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看到崔小眠端了一盘菜一碗米饭一双筷子进来,那个神情当真是苦大仇深的。
偏巧这时又挤进一个人,叶九城。
“小掌柜,您这道豆腐鲜香不腻,香滑可口。叶某没有意见,只是佩服,历来做好高贵食材不难,做好最普通的青菜豆腐才是最难的,小掌柜,把您这道菜登上菜谱吧。”
小屋子里两个人已经转不开身,再加上第三个人,感觉连喘气都不顺畅了,这种情况下,闲得淡疼的人便被挤出去了。
崔小眠过后想起,贺远留下可能是有话和她说,可等叶九城和她把正事说完,她又吃了晚饭,再出来时,只有阿木在等着接她回府。
“我师父呢?”
“主人先走了,对了,小主人,主人说庄子里有些事,他连夜出城去了。”
庄子里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他没脸见人罢了,准确地说,是没脸见徒弟。
切!
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