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楞了下,想起上次莫尊景带她进来的时候并未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独孤子诺此话忽然提起倒教冉竹心中升起了几分不安,她双眸不自觉的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那你是怎么找进来的?”冉竹配合问道,心里也泛出了个疑问,十三年前她被沁父扔入灞河里侥幸不死被养父母收养,时隔七年他独孤子诺又是如何得知她就是沁府后代在她身边一待就待了六年。
“应该说是你们沁家人搬离了这里,撤走了设置在周围的阵法,所以我就很容易找到了。”独孤子诺回到。
说话间二人走出了沁府,独孤子诺站定转身抬头望了望悬挂在大门上的沁字匾额。
冉竹没想到独孤子诺突然停下,淬不及防整个人撞了上去,她急忙后退,双手却被独孤子诺反握住。
“冉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啊?”独孤子诺温温笑道,盯着冉竹的碧色眸光也是淡淡的笑意,却让冉竹整个脊背都僵住了。
“我在想沁家族竟然还会摆阵法,真是厉害。可惜我年纪小小就离了家,什么都不会,如今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冉竹淡淡说道,脸上的笑淡了下来,眼睛扫过独孤子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明显最后这话是对他说的。
独孤子诺闻言放开了她的手,心头却松了口气,眼底笑意也有了几分温度。
二人又往前走了几步,独孤子诺忽然开口:“冉竹,为师骗你利用你,你是真的愿意原谅我,跟我回扶余国吗?”
厉风呼啸,拍打着枯树残枝发出咔擦咔擦的闷脆声响,听在耳朵里悚人的很。
被问话的冉竹,此刻低着头看着没过鞋面的雪,在独孤子诺看来仿佛是在认真思考他说的话,手心都隐隐紧张出了汗,想着冉竹刚才亲密种种心中生出了期待。
可若他看到冉竹嘴角勾勒的冷冷笑意,恐怕原先的疑虑不再会起伏不定!
“伤我最深的不是你,而是白静和宣墨。我原谅你可以,跟你回扶余国后你可愿意为我杀了白静?”
冉竹抬头怯怯说道,本就两夜未睡的红肿双眸此刻更泛起盈盈泪光,贝齿轻咬樱唇,让人看了只想怜惜呵护。
那是她以前犯错误惹得独孤子诺大怒时常露出的可怜撒娇表情,从来没失败过,今日也是。
当她看到独孤子诺碧眸软下来的神色,心中亦是明白他对自己的戒备此刻才真正放松。
“只要是你想杀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冷风卷起独孤子诺的话语瞬间送到了冉竹的耳边,贴着她无血的唇而过,仿佛誓言之吻。
冉竹楞了楞,看到独孤子诺碧眸中的异样情愫,浑身忽然冷的很。
彼时,空中传来一声尖利喝声,带着骇人的无数破空嗤嗤而来,自漫天飞雪中陡然冒出数十把飞镖冲着冉竹身后而来。
独孤子诺面色一冷,伸手将冉竹揽至身旁,宽大裘衣带着一道劲风将飞镖轻松打落。
“冷冉竹你这个贱人,今天我看到底谁死!”鬼叫般的刺耳声音自半空中传出。一个黑紫色身影如一个迅速放大的黑点急速而来,伴随着咻声,一支利箭冲冉竹门面射了过来。
“白静你疯了。”独孤子诺怒喝道,跃起将利箭一脚踢飞,利箭被踢歪了方向插进了一旁的树干上,发出颤颤嗡响。
冉竹眼睛盯着上空一黑一白打架的身影趁此刻悄无声息的往后退着,一只手慢慢探入肩膀上的包袱里。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几次险些丧命。她一句话你就要杀我,这么多年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白静气急,将弓箭往身上一背,徒手就和冲上来的独孤子诺打起来。
“愚不可及。圣使如今在南蛮被水千代控制着,我如果带大宣朝的圣女回去,不仅可以牵制水千代反动为主还可以让宣墨大失民心,拿下宣朝指日可待……”
独孤子诺低声呵斥招招避让,低头寻找着地面上的冉竹,却被早已气疯了的白静一口打断:
“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装的都是她,你当我是傻子吗?没了冷冉竹我一样会帮你统一江山,今日我非杀了她不可。”
说完虚晃一招就冲着已经站在百米远外的冷冉竹而去,手中再度亮出数十把飞镖,目光泛着嗜血的狠意。
冷冉竹冷静的看着白静飞跃而来心中默默倒数,她的身后是紧追而来的独孤子诺,一只手攥紧,指甲掐进肉里沁出鲜血都不自知。
那张永生难忘的脸终于在自己面前清晰起来,冉竹睁大的双眸染起毁天灭地的恨意,另一只缩在袖口里的手向上抬起。白皙的手中举着一块金灿灿的令牌,于这冷风傲雪中冷声喝道:
“放。”
彼时一至支带着火光的利箭漫天飞雨般冲向白静和独孤子诺,落地声处更有天雷荡荡,整座密林晃荡不已一片浓烟滚滚,很久才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