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行军,又是长江这等大江大河,比之陆地方便数倍,也免了翻山越岭之苦,虽是逆流而上,速度也远在陆地行军之上。
宋玉带了十万大军,周羽还在班师路上,如今整个荆州南部全部加起来也凑不齐几万人马,宋玉又有屠城凶名,谁敢违抗?自是大军一至,便开城投降。
到了六月初,便兵临巴陵城下。
巴陵便是岳阳古称,乃是荆楚文化的摇篮,历来群贤辈出,文人墨客熙来攘往,文化底蕴博大精深。
大军到得巴陵之时,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洒洒,落在巴陵城头,映着水面,更是在波澜壮阔中,显出文思气息。
“这巴陵之地,倒是文气甚足,或许有着大才!”宋玉眼神涌动,看得比别人更多。
对周围人笑着说道:“如此美景,本公实不欲此处染上血色,命信使前往说降!”
“诺!”难得主公有此雅意,属下人都是领命。
毕竟准备攻城,也是需要时间,今日是绝对不可能了,如此一来,还能传播贤名,一举两得。
“周羽恐怕也到了江陵,这巴陵,便是最后的点心!”宋玉想起刚接到的锦衣卫情报。
等到周羽回来,荆南情势又是一变,虽然各地不至于立刻兵员充足,但有了主心骨,这抵抗起来必更为坚定,说降也更为麻烦。
“不过周羽便是十万火急,也救不得巴陵之围!而巴陵若下,这战略位置,便极为有利了!”
宋玉微笑着,传下号令:“大军扎营,给巴陵守将一夜时间考虑!”
“诺!”众将都是下去准备。
巴陵城墙上,守将卞虎望着成片的船帆,不由失声:“船影幢幢,遮天蔽日,还以为是细作探马胡报,今日一见,果是如此啊!”
此刻,洞庭水师精锐都被周羽调走,水师营寨内不过千人,几条小船,真是不提也罢。
又见军营竖起大旗,一队队人马井然有序下来,城墙上的文武,都是集体失神。
“我闻吴制,一都一千两百人,一府六千人。观这大营,一面帅旗,十面大旗,小旗无数,果是十府兵,六万人,再加上四万水师,真真是十万大军,不掺虚假!!!”
一个文官喃喃说着。
这结果,却是更让城头上的人失去信心。
这时,劝降的军官也骑马来到城下,嗓门大开,声如惊雷:“城上之人听了,吾主乃是国公之尊,现不忍巴陵生灵涂炭,命我前来……现给你等一夜时间,若顽抗到底,必雷霆灭之,到时悔时晚矣,勿谓言之不预也!!!”
军官将话大喊三遍,城头都是听见,才调转马头离去。
卞虎默然良久,才涩声笑道:“吴国公既然给我等一夜时间,诸位便回去先行休息,晚些再讨论……”
挥手遣散众人,自行上马回府,两边虽有甲士护卫,但念及城外大军,还是不安之感充满。
回到自家府邸,就见一群仆役围着,还有老管家,带着几个庄丁,拿着兵器。
“这是出了何事?”卞虎皱着眉头。
“启禀老爷,这是有两个仆役,拿了主家东西,想趁机逃离,被老奴抓住,人赃并获,正想处置!”
老管家先是行礼,又接过卞虎马缰,才说着。
“逃离?”卞虎脸色先是一冷,随即苦笑:“这消息传得真快,便连府上下人,也不看好我了么?”
“少爷千万别这么说!”管家赶紧劝着,却又不知该从何开口。
“你不必说了,这两人该如何办,便如何办罢!”卞虎挥挥手,突然间感觉极为疲惫,拖着身子,进入大宅。
身后,隐隐传来奴仆的哭喊之声。
“父亲大人!”一进门,便有一个青年出来行礼,面目和卞虎有五成相似,正是卞虎的嫡子。
“庄儿啊!起来罢!”若在平时,卞虎素喜此子,少不得要说会话,关心下学业进益。
但如今,整个卞府覆灭就在倾刻,却是顾不上了,摆摆手,就要让儿子离开。
倒是卞庄,沉吟了下,还是开口:“父亲不必瞒着儿子了,城外吴国公的十万大军声势浩大,整个巴陵都是知晓!”
“攻心之计么?”卞虎一惊,问着:“老夫人如何?”
“府里都瞒着奶奶呢!”卞庄说着。
“那就好,老人家受不得惊,万一出了事,我便是罪人了!”卞虎长松口气。
“但若城破,我卞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卞庄深吸口气,还是说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卞虎看着这个儿子。
“父亲手上只有一都兵,巴陵防备空虚之极,在十万大军下面,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