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曼听闻,立时恐惧地将手藏到了身后,可是,长安出手又岂是她能避过的?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镯子便到了长安手中,并且,很快呈给了上官花逐。
上官花逐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碧曼,这镯子,于我看来,十分眼熟,你可知,我在哪见过吗?”
碧曼镯子被夺去,早已被惊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能顾得上思量,只知一切败露,再无瞒下去的可能,已然吓傻。
上官花逐便将镯子交给卓侥,似在说给卓侥听,也似在说给碧曼听,“这镯子,我曾见过不止一次,因为我姐姐,如今的太子妃手腕上戴着一模一样的一个……”
说着,她看了碧曼一眼,发现碧曼脸色已然死灰一片,心中为这样的碧曼难过,“太子妃很喜欢这个镯子,曾对我说,这镯子之所以奇妙,是因为此玉石有些特别之处,羊脂玉,却天然地有红色凤形花纹,原有两只,太子妃那只,乃凤头凤身,是初为太子妃时,太子赏赐的,而另一只,却是凤尾……”
卓侥的目光落在镯子上,果真这羊脂玉内里红色的纹
路看起来有些像凤尾,不是那么明显,得她一说,才越发觉得像。
上官花逐怜悯地看着碧曼,“太子还真是疼你了,竟把这镯子赏了你,所以,他许了你什么呢?”
碧曼彻底绝望,反倒显得平静了,屋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上官花逐似乎是说累了,也停歇下来,短暂的沉默之后,碧曼终于开口了,“许了什么?许了希望……”
碧曼眼中浮起淡淡的光泽,“许了一份重视……能不能进东宫为妃不是最重要的……往日在侯府,还有期许,家人可相见,终生也有所盼,然而,入了这皇宫,便再也没有了希望,老死宫中,亲人分离,至于终生……”
她的目光悠然转向长安,而后凄然一笑,“终生,呵呵……就连奴婢最后的念想,希望可以一生一世和小姐为伴,好似也变成了奢望了。奴婢知道,是奴婢自己不争气,给小姐帮不上忙,小姐才不将奴婢看在眼里,后来的这些人,知棋也好,青儿也好,更受小姐喜爱一些,去承熙宫,小姐也只带了长安去……奴婢天天在未央宫里反思,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让小姐嫌弃了呢?直到有一天,奴婢遭遇太子……”
她眼里的光泽朦胧中百转柔情,仿佛回到了那些甜蜜的时光,“最初,的确是被强迫的,可是,后来,也是太子,让奴婢知道了什么是女人,什么是被宠爱。奴婢出身卑微,在家中父不疼母不爱,才被卖入侯府当丫头,跟小姐一起长大的日子,的确是奴婢一生中最好的日子,可奴婢,终究只是奴婢,在小姐不需要的时候,奴婢就成了多余的人……是太子让奴婢知道,原来奴婢也是可以被疼爱的,也是有希望的,以后怎样,身份地位,奴婢都不在乎,奴婢只在乎,太子心中有奴婢……”
听到这里,上官花逐再按捺不住,不禁反问她,“你当真这么认为?你怎么这么傻?他是利用你,你明白吗?”太子那样的人,连姐姐都无法在他心中有一丁儿地位,而太子经手的女人,不计其数,据姐姐所言,从大家闺秀,重臣千金,到市井碧玉,勾栏名角,皆是他的玩物,碧曼一个小小婢女,怎会那么容易地成为太子的心上人了?
碧曼却对她的问话极是笃定,“利用不利用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太子给了奴婢想要的疼爱,这是世上任何人都不曾给予过奴婢的,即便是利用,奴婢也心甘情愿,至少,证明奴婢在太子那里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如今,奴婢怨只怨自己行事不够小心,不该不弄明白这镯子的来龙去脉,不该把这镯子常常戴在手上,终至一败涂地,还将他连累进来……”
上官听她如此说,顿觉疲累异常。
眼前的碧曼,真的已不是从前她所熟知的那一个了,什么叫太子给予她的是世上任何人都不曾给过的?那也即是说,之前侯府十年,她都憋着为奴婢的委屈,她们之间她所以为的姐妹情,也不值一提了……
她该做的已做,事到如今,她曾料想过会心疼,可这疼痛的程度还是超过了她所预期……
僵直着身体端坐在椅子上,无力地对卓侥道,“卓公公,该审的,我已经审了,这以后该如何,不是我所能为,都交给卓公公了,把人都带下去,我累了,想要歇息。”
“是。”卓侥暗暗心惊。他似乎还低估了上官花逐,今晚这一出,连当日的鞠衣都带来了,可见,是做好了准备今晚算总账的,看来,这次所谓的行刺,分明是她布好的局。他之前还赞她机警,令侍卫假装喝茶假装晕倒,却原来,这根本不是所谓的将计就计,而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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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吉祥的更新真是有点乱,之前赴台参加国际书展,回来之后又逢春节,忙忙碌碌的顾不上更文,现在终于回归到正常,从今日起,开始正常更新,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