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趁着她不在府上,让锦衣卫去抓人。
她已经被卷进这件事中,不可能轻易脱身。
她该怎么办。
她怎么办才好。
嘉宁长公主顿时慌了神,向前走了两步,立即就觉得肚子上疼痛,冷汗立即爬上她的额头,她不禁叫了一声蹲下身来。
皇后皱起眉头,“这是怎么了,”说着吩咐宫人,“快,快去瞧瞧长公主。”
嘉宁长公主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几个宫人忙上前搀扶,不知是谁发现嘉宁长公主雪白的袜子被鲜血染红了,顿时惊叫一声。
嘉宁长公主顺着宫人的目光看过去,鲜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袜子,她立即觉得有一股热流顺着她的腿淌下。
她这是怎么了。
宫人七手八脚将嘉宁长公主安置在软榻上,内侍忙去传召御医来诊脉。
方才那惊叫的宫人被女官叫到一旁说了两句,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屋。
皇后娘娘去看了看嘉宁长公主,顿时脸色阴沉,吩咐宫人,“不要请别人,将太医院院使大人叫过来诊治。”
宫人应了一声,立即跑了出去。
婉宁上前向皇后娘娘行礼,“娘娘,妾身告退。”
皇后娘娘贺寿,宫人上前给婉宁引路。
皇后娘娘坐了一会儿,太医院院使来回话。
“你先别说……”皇后娘娘沉下眼睛,“可是本宫想得那般?”
太医院院使颌首,“娘娘……”
皇后娘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立即就冷静下来,淡淡地吩咐太医院院使,“长公主体虚,小日子也不照常来,你要好好给长公主调理。”
太医院院使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微臣必定尽心竭力。”
皇后娘娘处置完,吩咐女官,“去南书房,就说本宫这里有事,请皇上务必要过来。”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皇上进了永寿宫。
皇后上前行礼,帝后二人到内室里说话。
“嘉宁在侧殿,”皇后脸色难看,“大约是听说锦衣卫进府抓人,受了惊吓……小产了。”
皇帝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寡居在家的长公主居然有了身孕,皇家的脸面要往哪里摆,想到这里,皇帝转身撩开帘子进到侧室里。
嘉宁长公主已经哭得眼睛红肿,见到皇帝立即从软榻上扑下来,紧紧地保住了皇帝的双腿,“皇兄,您处死臣妹吧,臣妹给您丢尽了脸面,您让锦衣卫去长公主府,定然是已经知晓了……而今,臣妹肚子里的孩儿不保,臣妹也一起死了干净。”
“臣妹出嫁当日,夫君就吐血一病不起,那时臣妹就知道,这辈子已经完了,没想会等到皇兄再赐婚,皇兄放心,臣妹就算死,也不能丢了皇兄的颜面。”
嘉宁长公主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就要向墙上撞去。
宫人忙上前阻拦,长公主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又晕厥了过去。
看着面如金纸的妹妹,皇帝满脸怒气,甩袖走了出去。
眼见就要跨出永寿宫,皇帝看向皇后,“看着她,让她说清楚。”
……
婉宁从宫里出来,陈宝已经等在宫外。
婉宁看向陈宝,“跟二爷说,我回去沈家一趟,让他放心吧!”
陈宝去回话,婉宁带着童妈妈几个一起去了沈家。
刚进了垂花门,就闻到一股牡丹花的香气,不远处的一丛姚黄开得正盛。
沈氏笑着迎出来,“也不让人说一声,我好准备些饭菜。”
“现在再准备也不迟。”婉宁拉起母亲的手,母女两个边说话边向屋子里走。
进了门,沈氏吩咐下人端点心上来。
沈氏笑道:“不知你会回来,凑合着吃一口。”
盘子里的点心都不是家里常做的式样,有几种她也没吃过,婉宁拿起一块,沈氏就道:“那是枣儿糕,我也是才学的。”
点心不甜,不是她的口味。
婉宁向屋子里瞧了瞧,“家里来客了?”
没想到一句话让母亲红了脸,沈氏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是杨先生来了,在前院教昆哥课业,我就让厨房做了些点心送去。”
“这不像是厨娘的手艺,是母亲亲自做的吧?”
沈氏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给昆哥的先生准备点心自然不能怠慢。”
母亲的话说得没有底气。
婉宁伸出手拉住母亲,“母亲喜欢杨敬先生吗?”
沈氏没想到女儿会这样问她,当场被揭穿了心底的秘密,沈氏下意识地将手缩回来,皱起眉头,“胡说什么,怎么连母亲都打趣。”
“母亲,”眼看着母亲要躲避,婉宁蹲下身来,将头靠在沈氏膝头,让沈氏无处可逃,“母亲知道我从重病中醒过来之后,想的是什么吗?”
不等沈氏说话。
婉宁道:“我想,我要为自己活着,这辈子,珍惜在意我的人,倾心爱慕我的人,不再伤感,不再难过……人的命只有一次,要抓住自己必须抓住的,不管有多难,这样才配拥有快乐和幸福。”
“母亲也该这样。”
沈氏好半天才道:“哪里有这么多的大道理。”
婉宁仰头,“母亲也说,这是大道理。”
沈氏眼睛雪亮,却很快又沉下去,“你不知道,哪里这样简单,我毕竟是个休妇。”
婉宁道:“杨家都不在意,母亲还牢牢守着不放,本就是姚家的错,跟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杨老太太请您去杨家,杨先生又来到沈家,足见杨家的诚意。”
沈氏紧紧地握住帕子。
她也这样想过,“万一杨家……杨先生毕竟是大儒。”
杨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杨老太太人宽厚又开通,杨敬先生又没有满身的酸气,杨家是母亲的好去处。
她不愿意看着母亲孤老一生。
婉宁站起身,“若是母亲不放心,我就替母亲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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