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延被说的窘迫,既恼又羞。
孟氏看不得丈夫难过,便出声斥责:“彦哥,你怎能如此与你父亲说话!你父亲不过是陪陪母亲罢了,有何不可?即便出了事,也有你外祖父在,有何好担心的?!”
闻言,不仅安文彦,连安世延都皱起眉来。
“彦哥说得对,我这就回前院去。”安世延先开了口。
孟氏以为他是为难,嗔怪地瞪了安文彦一眼,柔声劝道:“五爷,您不必担心,这么些小事,只要父亲出面……”
“为人子女,不为父母解忧便罢了,实在不该再增添烦恼,岳丈为我已费尽心思,我不能再让岳丈为难。”安世延打断她。
“可是……”孟氏楚楚可怜望着他,希望他留下来。
“你带着娴儿练琴吧,我回前面去了。”安世延不去看她哀求的双眼,怕自己心软。
孟氏咬着下唇,没有再开口,修剪地圆润整齐的指尖紧紧扣在桌上。
微微颔首,安世延带着安文彦一同离开。
孟氏颓然做到在矮墩上,眼底透着悲哀与凄凉,她不懂事情为何会变这样,明明前一刻丈夫还与她亲昵合奏,极尽温柔,怎么一转眼就抛下她一人离开?
安若娴乖巧地陪在孟氏身边,眼中忽明忽暗,她忽然开口,抹着眼角自责道:“都是娴儿的错,若是娴儿能得澜姐姐喜欢,彦哥哥想必也不会讨厌娴儿了……呜呜呜……”说着哭了起来。
孟氏眼中一亮,是了,都是澜儿的错,是因为澜儿,彦哥才会变成这样,五爷才会扔下她离开,一切都是澜儿的错!她为何要有这么一个女儿?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心底恨意翻涌,孟氏握紧双拳,指甲陷进掌心。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安若娴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笑,既然安若澜如此不知好歹地拾掇安文彦,那就不要怪她狠绝了,现在的她,想要安若澜身败名裂不过是一句话的问题。
亭外,碧波荡漾。
回前院的路上,安世延愁眉不展,他禁不住向儿子倾诉:“也不知你母亲如何了,她一定伤透了心,你方才是、实在不该那般顶撞她,为父也不该……”
安文彦直言不讳:“若是父亲觉得儿女情长比较重要,就回去陪着母亲吧,儿子就当没有看见您。”
这句话瞬间打消了安世延掉头的念头,只是他依旧不放心,忧心忡忡的,安文彦只好宽慰他:“等寿宴办完,父亲再安慰母亲不晚,只要父亲几句话,母亲定会展露欢颜。”
安世延脸上发烫,怪不好意思的,他轻咳一声,斥责道:“胡说八道!”
“儿子说的是实话。”安文彦一板一眼回答。
安世延侧头看他,总觉得他今日阴阳怪气的,忍不住问:“你今日是怎么了,说话没大没小的!”
闻言,安文彦神色微动,他抿着唇垂眸道:“这是第二次,在澜儿身体不适时看到父亲与母亲疼爱关心庶女,儿子心里头为澜儿觉得难过。”
安世延心口一窒,急声问:“澜儿怎么了?!”
安文彦摇头,“儿子也不清楚,早前大哥告诉儿子,说澜儿身体不适,是以儿子才抽空到后院来,只是没想到会在水榭附近的假山碰到二姐与澜儿。”
“假山……”安世延心口一跳,瞬间明白过来。
澜儿一定看到了,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们不仅毫不知情,还抱着庶女在嬉闹。
亲眼目睹后,澜儿会是什么心情?
他不敢去想。
他也明白,为何儿子会那般气愤。
安文彦望着自责愧疚的父亲,顿了顿,终是说道:“父亲,儿子长大了,澜儿也长大了,我们也不求您与母亲多疼爱关心我们,只求日后你们不要事事束缚我们,特别是澜儿,澜儿她……比儿子有主意,也比我们所想的通透聪慧。”
想到偷听到的那番话,他止不住地心疼。
“是吗……”安世延恍惚应了一声。
长大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儿子与女儿都长大了,而他还什么都没有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