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埋下第一根竹桩,华灵还在捏着绳子打绳套,无意抬眼之间,突然发现前面一丛灌木的阴影中,正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然后慢慢向自己靠近,却是半点声音却没有发出来。
华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话也喊不出来,只知道拼命用手撑着拖着身子往后退。幸好秦云昭进林子找他,一看到他这样子,连忙一手把他提了起来护在身后。
那双绿莹莹的眼睛顿时停住了,然后幽怨地“喵”了一声,一个身影闪电一般地蹿出来,扑在了秦云昭的小腿上,用头蹭着,用尾巴绞着,竟是一副委屈撒娇的样子。
华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看起来像猫,却一身银灰圈纹皮毛的东西,恨不得把这家伙拎起来暴打一顿,没好气地指着这家伙问:“这是山猫?”
“是豹猫。”快两个月不见,小豹猫长大了整整几圈,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把秦云昭当娘来着,一看到秦云昭就各种卖萌撒娇。
秦云昭把豹猫抱在了手上抚着毛:“你长重了不少,小叮当,看来在宗伯伯这里你吃得很好嘛。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这个叫华铃铛,跟你的名字很相像吧?”
一边说着,秦云昭一边就握了小叮当一只前爪出来:“来,叮当和铃铛握个手吧,你刚才可把人家吓坏了。”
华灵脸色窘得通红,但是刚才腿软确实是事实,不情不愿地伸手捏了捏这罪魁祸首爪子上的小肉垫:“哼,小心我以后把你做成皮领子!”
话刚说完,手指头就被叮当猛然伸出的爪子给勾住了,华灵呼呼叫起痛来:“死猫,快把你爪子收了!”
秦云昭摸了摸叮当的头,让它重新安分了下来,这才取笑了华灵几句:“叮当聪明着呢,听得懂你说的话,上回一个说想剥了它的皮的,差点没被它挠花脸,这回知道你说的气话,不过对你略施小惩罢了,你真该谢它爪下留情呢!”
华灵的手指头,只是被勾破了点表皮,没有见血,确实是叮当手下极有分寸地留了情,华灵不由咋舌:“这猫,成精了吧!”试着伸手也去摸叮当的头,叮当在喉咙里低低警告了他一番,见他没有恶意,这才允许他摸了。
华灵顿时欢喜起来:“阿昭,这猫真是有灵性呢,送我吧?”才说完这句话,就见叮当一爪子挠了过来,幸好他抽手快,只有衣袖被抓烂了几缕下来,不过也不敢再胡乱说话了。
两人一猫不一时就走到宗南山那木屋前,宗南山见是秦云昭,蹒跚着走来迎她:“丫头啊,你终于回来啦!先不要说别的,赶紧把午饭给我做起来!”
秦云昭一边应着,一边就把华灵介绍给了宗南山,宗南山听说他是白云飞的弟子,很是惊奇:“白云飞那小子居然都混成药圣了?还收了徒弟?我记得以前他给我开错过一帖药,当时被他师傅骂得狗血淋头,拿着戒尺一直追了他抽……”
原来师父也有这样的血泪史啊?华灵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原来宗伯伯是我师父的故人啊,来来,我先给你诊脉,你慢慢跟我说说当时我师父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开错药呢……”
八卦之火烈焰熊熊啊!秦云昭无奈地看了这两人一眼,先去淘米做饭了,等饭菜熟了,华灵已经给宗南山行过针了,把开好的药方递了过来:“阿昭,宗伯伯这是积年的伤病累加起来了才会这样,病去如抽丝,只有慢慢温养才行了。”
秦云昭收了药方,心情有些重,哥哥那样的伤情,华灵说能治得恢复如初,还有大伯和张杰的伤病,华灵也是行针开药后说会无恙,唯独这宗南山的,华灵说了一个要慢慢温养,想来当初宗伯伯受过的伤确实是极重的了?
“宗伯伯,不如你呆会儿就跟我们一起下山吧,正好方便让华灵给你行针。再说了,这药我还得进城里去抓呢,你暂时住在我家,喝药什么的也方便些。”秦云昭连忙劝说起来,“我和哥哥如今住的新家,够大够宽敞,保你住得满意,不信你问华灵,他那么挑剔的一个人,都没挑出什么不好呢!”
宗南山自十多年前隐居山林之后,一直没有寻过良医,原来身上的病痛偶尔也有加重的情形,后来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没想到今年发作起来格外严重,几乎影响了他行路。
难得白云飞的徒弟来了兴州,更难得阿昭这份关心,把他请了来给自己治病,宗南山也不矫情,爽快就答应了秦云昭:“好,先下山住你家,把病治好了再回来!你可别嫌我扰吃扰喝啊!”
“那哪儿能呢,我哥可想您呢,巴不得早些好了见到你,这回能把你请到家里住,哥哥要知道了可得乐死了。”秦云昭见他答应,立即着手开始收拾东西,这下家里可热闹了,哥哥一直记着很久没能听到宗伯伯讲解兵法了,这回两个病号凑一堆,也不怕时间不够了。
吃过午饭,三人一猫打包下山,秦云昭让华灵扶着宗南山,自己就去探了华灵一路下的套,野兔只套到了两只,野鸡却套到了五只,收获也算可以,就是手中不得空,要把东西放回家才能转身回来打柴了。
三人一路闲聊着,兴致正好,秦云昭才下到半山腰,远远就看到自己家院子里进了一群人,心里突地一沉,连忙跟宗南山和华灵说了声,自己先一溜烟地跑下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