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对柳如墨做什么,只能拿手头上的物什撒气。奈何柳如墨仍是看不出神色,冷冷清清地直视着她。见她发火摔东西,竟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个滑稽的丑角儿,这一认知让苏氏更加气恼起来。
“国师大人为何要骗本宫!”
她一直想不通,柳如墨当时与她说话的语气态度都不像是要害她和青麟,怎知她听信了她的建议,却被皇上一个禁足令给夺去了全部,她自然是知道青帝不会因为一个宫婢的死就责罚柳如墨这个国师,她只是在那宫婢过来说柳如墨负责照看青远伤势时,临时起了这个念头。
青麟才被废黜,她就过去给青远治伤,这算什么?
她心知柳如墨不会主动踏入寝宫找她,所以让那宫婢帮自己做一件事,答应她事成之后帮她在青远那里得个名分,明明是不可能实现的假意承诺,偏偏那宫婢还深信不疑,亦或者说是青远那张脸把她迷惑得神魂颠倒,傻愣愣地就按照她的吩咐去做,顺便把命搁在了青远的房中。
原本说的是让那宫婢将毒抹在药炉上的,她亦是没有告知给的是什么,只说是宫廷秘药,可以帮她成全好事的东西,却不曾想一夜之间,那宫婢就死了,死因是中毒身亡,这个消息青帝有心要压下来,但她却还是及时地知道了这个消息。
苏氏的眼神复杂地变幻着,柳如墨只当看不见,自行寻了个位置坐下,反问苏氏:“皇后娘娘请明示,本官何时欺骗娘娘了?”
得到的是苏氏的一计狠瞪和冷哼:“国师大人真健忘,难道是忘了你骗本宫向皇上说出以废黜太子之位来保全麟儿?”
柳如墨缓缓摇头,否认道:“皇后娘娘,本官给出的建议如此,何来欺骗?”苏氏张口就要反驳,却被她抢了话继续说着:“二皇子带兵直闯明韶阁,视为谋逆之罪,若不是以太子之位做筹码,此时不但二皇子的性命不保,甚至还会连累到娘娘身后的整个苏家,娘娘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这些道理苏氏都懂,只是她气不过,更是心里窝着火气不能给青帝撒,所以才会全都怪罪在柳如墨身上,不过青帝不能得罪,国师就能随便得罪吗?
柳如墨清楚苏氏是拗不过青帝才想借她之口去青帝那里撒撒气,但她真是太异想天开了,心底不禁冷笑,她以为苏氏能够在宫里横行多年是有几分头脑的,却不想还是愚蠢至极,为了自己咽不下的一口气得罪她,她是想帮都帮不上她了!
苏氏心一横,咬牙道:“明白是明白了,但是麟儿失了太子之位,以后岂不是人人都敢羞辱欺压他了?国师大人把自己撇的干净,就没有想过麟儿和本宫这样被人嘲笑羞辱是什么滋味儿吗?”
“是什么滋味儿,还请娘娘明示!”柳如墨虚心请教着,她还真不知道他们娘俩儿心里头揣着什么滋味儿。
苏氏想着突然心酸,眼眶一热就滚下两行热泪,硬是咬着下唇才憋了回去,额角的青筋绷得异常明显,换了一口气后,自嘲道:“国师大人自是不知那滋味儿,平日里躲着闪着不敢正视麟儿的人,现在都敢横着走了,这样大的落差,麟儿难受,本宫更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为了一个太子之位,苏氏连生不如死都说出来了,不禁让柳如墨觉得有些可笑,这个位置有那么重要么?即使今日青麟还坐在太子之位上,明日青帝要捧青远上位,那也是可以直接越过青麟荣登九五的,到时候他的太子之位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虚称罢了!
想到此处,柳如墨轻笑一声,垂眸看着自己袖口繁琐的纹饰,“既然娘娘觉得这禁足的滋味儿是生不如死,那本官也不好再劝娘娘了!”言罢倏地站起来向殿外走去,阶下的宫婢宫监许是得了苏氏的命令,纷纷拦在柳如墨面前,像是不打算放她离开的意思。
“怎么?你们想拦着本官?”语调轻柔却让阶下的一众颤了颤,刚才引她进来的宫婢上前一步,壮着胆子道:“请大人不要为难奴婢们!”
“为难......”柳如墨轻启唇瓣,低喃着这两个字,忽而右手一抬,就见阔袖中的纤长手指迅速结了玄印,挥向面前的几人,“到底是谁在为难谁?”
阶下的一众全都定在了当场,面上无一不是惊惧,却听柳如墨一边手指灵活地操控着灵禁锢他们,一边轻飘飘地说着无所谓的话:“本官乃是青国国师,你们几个小小宫侍竟敢以下犯上,如果本官心情不佳取了你们几人性命,里面的皇后娘娘也保你们不得,懂么?”
苏氏听到动静,跟着出了来,原以为是她叮嘱的人拦住了柳如墨,却不想一踏出门就看到阶下各自体态不一被定在原地的宫侍们,尤其是她的贴身侍婢,更是站在最前面,一脸恐慌地望着阶上,全身上下只余下一双眼睛可以动,瞳仁里却是无限地怯意。
“娘娘出来的正是时候,瞧瞧,您宫里的奴才们都敢以下犯上拦截本官了,二皇子殿下又岂会被他人欺辱了去?”
柳如墨五指一收,轻轻握了拳收回袖中,阶下的一众随即倒了一地,她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之中穿过,行至宫门处时,停下脚来,头也不回地下了命令:“中宫之奴以下犯上,理应处死,但本官心念祭天在即,不愿徒增杀戮,皇后苏氏管教不严,即日起与二皇子青麟一同禁足中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宫门之外明明没有人,却在柳如墨说完之后陡然出现了一队禁卫,当即将苏氏的寝宫内外围了起来,缓缓关闭的宫门之间,苏氏只得瞧见柳如墨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