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两个时辰轮流一次。”
“王妈妈何时用的晚膳?”
“酉时末。”
“今儿晌午后院走水时,是谁当的值?”
“轮到老奴当值,钱婆子在旁边的榻上休息。”
“所以走水的事是你察觉的?”
“确是老奴。”
江容华看了眼李婆子额角微微沁出的汗水,和渐渐有些急促的呼吸,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仿佛随口问道:“王妈妈昨儿何时就寝?”
李婆子被江容华接二连三的追问逼迫,遇问必答几乎成了本能,脱口道:“亥时初刻……啊!”
“哦,是吗?”
江容华语调微微上扬,眼中的凌厉让李婆子一直紧绷的神经差点断裂,几息之后才反应过来,顿时面色大变,忙改口道:“奴婢说错了,说错了,奴婢和钱婆子一直按小姐的吩咐看着王妈妈,她怎么会有机会睡着呢?”
呵,江容华嘴角勾起一个诡奇的笑容,她就说嘛,整整三天不睡觉,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更何况似王妈妈这样年过半百的老妪,原来竟是她的人在里头出了问题。
她随手摸了摸怀里的红铜暖炉嘲讽地望着李婆子头上歪歪斜斜的东珠点翠,后者心虚地顺着她的目光左手抚上发髻,霎时面如死灰,不住磕头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猪油闷了心,被那个老娼妇利诱,还请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再也不敢了!”
东珠触手圆滑让李婆子忽然想起两个多月前,在锦绣园七姨娘的住处,她和钱婆子眼睁睁地看着九小姐让人把十颗那么大的东珠硬生生塞到六姨娘的嘴里,逼她吞下去,李婆子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也被那东珠塞住了,哽得她透不过气来。
江容华垂下眼眸,并不去看她,只转而向白芷道:“今儿后院的火势不算小,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传到父亲,祖母的耳朵里,倘若派人来问便说是李妈妈今儿晌午吃多了酒,头脑发昏,收拾杂物房的时候不慎打翻了油灯所致,大过年的,玩忽职守,我已经作主把她遣出府去了!”
白芷瞥了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的李婆子,叹息一声,小姐这一回真可谓是将计就计,借着发落李婆子,把杂物房走水一事干净利落地作了了结,一来避免了府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借题发挥,二来也让纵火之人放松紧惕,更有可能露出马脚。
江容华刚处理完李婆子的事便听到青柠进来回禀道:“小姐,后院的火势基本控制住了,烧坏了一些你幼时的旧物和两间空房,钱婆子和王妈妈倒是救出来了,手臂和背部都有几处烧伤,具体如何还不清楚,奴婢已经做主让人去请有经验的婆子来给二人瞧瞧。”
江容华听完青柠的汇报,沉思片刻道:“好,等那婆子来了,不论王妈妈伤势如何都要对外宣称她重伤不治,如果咱们院里有人问起来,便说并无大碍,记着了吗?”
青柠虽然疑惑自家小姐为何要这样安排,却依然重重点了点头,又听一旁的白芷若有所思道:“小姐,看守王妈妈的人手是不是也要撤掉几个?”
“撤,确实要撤,最好撤得谁都能进去看望她!”江容华与白芷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