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正月初七,从京都到杭州先要坐三天的马车,还要走两天的水路,也就是说他从正月初三便随耿项明南下了。
如今还在节下,靖国公府作为京都四大家族之首,论规矩必定是极严的,他一个魏家的子孙说不回家就不回家,当她江容华是傻子不成?
只怕其中另有缘故,或者是靖国公允了的,江容华眉头皱了皱,对这事却不想深究,不管怎样,今日若不是魏景辰刚好经过,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得了江府。
又听魏景辰接着道:“小爷原本是想回驿站换身衣裳,不料刚出了朝晖大街就看到江府的马车停在半路,让灰雀过去看了看只说车里没人,先时爷还不在意,直到又行了两里多地才听灰雀说前头有人,我还奇怪这大雨瓢泼的会是谁,没曾想竟是容儿你!”
魏景辰一想起方才见到江容华面无血色的模样,心脏就像被揪住了一样,收了面上的玩笑。
江容华咳了两声,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自己这破身子竟然还走了两里多地,果然是发狠得急了。
“少爷,江府到了!”马车缓缓停下,灰雀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江容华神色一凛,浑身霎时间紧绷起来,沉声道:“青梅,扶我下车!”
小丫头正要答应,熟料魏景辰轻轻松松抱起身无四两肉的江容华,灵便地跳下马车,江容华见状大惊,冷冷地盯着他的双眸道:“魏景辰,快放我下来!”
“这马车太高,爷怕你下不去!”后者嘴上答着,熟门熟路地进了东侧门,见她挣扎得实在厉害,才轻轻将她放下。
江容华脚一落地,便疾步朝锦绣园行去,青梅急忙跟上,临时还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的魏景辰,还好这会子四周没人,不然小姐可要被这个纨绔子弟害惨了!
江容华心中焦急,抄了最近的小路往里赶,刚经过望月楼,迎面与一个小丫头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却是青柠。
青柠正急红了眼,如今一见到江容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快去看看七姨娘,她,她怕是不行了!”
江容华感觉眼前一黑,身形不禁晃了晃,她还是来晚了吗?
脚下却是不停,锦绣园与望月楼离得不算太远,一路上,竟连个下人也没瞧见,江容华心头越发不安,边赶边问身旁的青柠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芷呢?”
“今儿晌午的时候,七姨娘屋里的珊瑚姐姐忽然慌慌张张地跑到咱们院子里来寻小姐,奴婢道小姐一早就去孙府吃酒了,珊瑚姐姐听了急得不行,只说七姨娘午睡的时候忽然在梦里叫了一声,她有些担忧便进去瞧瞧,谁知,姨娘竟已然人事不省了!
“奴婢一听,也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正巧这时候白芷姐姐回来了,姐姐得知事情原委后,连道果然如小姐所料,便让珊瑚姐姐回去守着七姨娘,万万不可声张此事,又叫奴婢速速托个小厮去孙府找您,之后再去福寿院把大姨娘请来,自己则亲身出府去寻陈大夫。”
江容华听到白芷如此安排,连连点头,只听小丫头抹了抹眼泪,接着道:“珊瑚姐姐和奴婢这头都挺顺利,只白芷姐姐还未出府,便撞上了账房的张妈妈。
“不知她是从哪里得的消息,带着一帮子人把锦绣园堵了起来,还说姨娘得的是痨病,会过了病气给主子和其他下人,得赶紧挪到北边儿没人住的空屋子里去,又要把白芷姐姐关起来,说她是知情不报!”
“姨娘不过是有咳疾,什么痨病,简直血口喷人!”青梅越听越气愤,经过祭祖那件事,明眼人都知道张妈妈是七小姐的人,如今她这么做,又不让去请大夫,显然是想活活拖死七姨娘!
“眼下七姨娘在哪儿?”江容华眼中闪过一丝煞气,声音冷得能把人冻住,青柠知道这次七小姐是当真拂了小姐的逆鳞了,忙道:“白芷姐姐和珊瑚姐姐拼死拦着张妈妈,这会子人还在锦绣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