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融说是这样说,但是监利和公安是什么地方?大半个长江以南的地方都给了一个来自楚国的人。
孙光宪明显有些担心,只是因为高保融坚持而没有出言反对。
但是这也造成了拓跋恒与荆南的这些官员格格不入。拓跋恒以下属的身份拜见孙光宪的时候,孙光宪是一同级官员的礼节接待,全是客套之语,没有半句交心的话。
李载仁非常忙碌,在蒙学,不断有人找他,打断谈话。所以尽管李载仁态度非常好,但是实际上也没说什么有实际意义的话。
“楚国此举,破灭之途也。”司空熏见到拓跋恒的第一句就是这。
这让拓跋恒不觉悲从心来。
“楚国的灭亡在马殷的时代就已经注定了的,拓跋先生何悲之有?”刚刚从高继冲的院子里出来吴夏又见到了拓跋恒,脚步没停,但是忍不住出言道。
拓跋恒只是低头不语。
司空熏道:“吴大使何出此言?”
“马殷不过是个木匠,如果不是我恩师还有一干能臣猛将辅佐,怎么会有楚国?马殷贪图享受,广纳美女,生了近百子女。把子女富养在宫中,人称酒囊饭袋。别的本事没有,争权夺利早早就学会了。导致功臣横遭屠戮。马殷也不过是自叹几声而已。楚国从马希声开始,已经腐臭不堪,不破灭,简直是天理不容。”
吴夏对司空熏拱了拱手,连看都没看拓跋恒一眼,就告辞而去。
司空熏也有些尴尬。
拓跋恒长叹一口气道:“司空大人,高郁之死,确实死于诬陷。但是也未免是他自己为人处世出了问题。但是楚国群臣,赞同除掉高郁朋党的人不少。老夫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反对。只是认为高郁有错,也不能构陷而不问其责。吴大使很早就已经冷眼旁观,自然要比我们这些局中人要清醒。如今楚国已经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在下却逃出楚国,实在不是为臣之道。”
司空熏安慰道:“拓跋先生何至于此。”
“只因为要先王把希广托付于我,我想保住他的一条命而已。”
拓跋恒直接说了实话。
很多时候,敢于死不是勇敢的表现,而敢于不死,才是真正的勇士。史书上常常说某人能够忍辱负重,但是真到了忍辱负重的时候,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拓跋恒显然还没有达到那么大的毅力。叛臣的恶名对于他来说太沉重了。
司空熏也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门道。
拓跋恒把马希范称为先王,把马希广直呼其名。也就是说从内心拓跋恒根本就没有把马希广当成楚王。
楚国在马希范死后废长立幼,不合礼法。当时就出现了两派,一派是要立马希萼,一派是要立马希广。拓跋恒的一直认为应该要立年纪大,秉性刚毅的马希萼。可是偏偏马希范临死的时候,把他叫到身边,把马希广托付给他。
这就是拓跋恒弄得在楚国里外不是人,被各方所冷落的缘故。
在拓跋恒看来,楚国还停留在马希范的时代。因为不管马希范多么差,也是楚国的共主。
马希范死,对于拓跋恒来说,楚国就已经亡了。
司空熏道:“中土之国为中国,中国是一定要一统的。先生大才,如愿以偿后,不妨前来找小公子。那时小公子必定北上击契丹,死于内乱是一种羞耻,壮士当抵御外患而死,才是马革裹尸,死而不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