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看见了我,愣了一下,着实和绵绵说的一样,六七个家丁围着他拉扯,看起来都费力极了。老人家一甩,便挣脱了大半的束缚,眼看他走了过来,刘福吓坏了,“快,快拦住他,不能让他伤到夫人!”
可还不等众人上去拉他,他走到我们面前相距四五步的地方,扑通就跪了下来。
这下,左右的家丁可就懵了。
刘福一只手臂还挡在我们身前。
“老夫今日,是来还当初那个赌约的。”这泼皮无赖的老人家,跪在我们面前却也诚恳。
“你是说,你是来府上为奴的?”我推开了刘福,走到他面前。
“是。”老人家理直气壮,一副坦荡荡的样子。
“既然你有心要遵照赌约,那么两个月前我们棋盘上见了分晓的时候,又为何拂袖而去呢。”这件事令我一直都想不通,尤其今日,他来兑现当初的承诺。
“老夫家中,还有些事要处理,当时离去,便是回去散了家人,变卖家产,分给了那些家中的亲戚下人,好让他们自谋生路。如今,老夫的事都已经办完了,便来兑现当日的赌约,愿意留在府上做个下人!”他即便这么说,可难免心高气傲,仍有些低不下头。
“起来说话吧。”我看了看刘福,刘福了然,上前将老人家搀扶起来。“老人家言重了,那日的赌约原本只是戏言……”
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老人家当日拂袖而去,竟然回去家中变卖了家产,用来遣散家中的下人和亲戚,如今他孑然一身回来兑现那个为奴的诺言。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靖王妃既然胜了老夫,老夫甘愿为靖王妃做事,说到做到。”他打断我的话,看样子是心意已决。
如今他已无去处,我想了想,“既然这样,那老人家就先留在府上吧,刘福,请你安排一处住的地方给老人家。”
“是。”刘福应道,转过身去犹豫了,又回过头来问,“只是,还不知道这位老人家他……怎么称呼。”
说到这,我好像也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姓什么叫什么,只能抬起头看向那位老人家。
“老夫复姓司徒。”他颇为自豪自家的姓氏。
“司徒?”我终于明白为何大家对他多有忌惮了,刘福并不是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只是不知道如今该如何称呼他,“若是不嫌弃,那便称呼一声司徒老伯,您看可好?”
他没有反对,趾高气昂地偏过了头。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礼……”绵绵看不过去,上前指责被我拉住了。
“那就这样吧,”我说,“刘福,请你帮司徒老伯安排一处住的地方,稍后我会亲自同王爷解释。今天一大早就折腾了这么会儿,都去忙吧,别守着了。”
围观的众人此时才纷纷退去,刘福领着司徒老伯要去厢房。
“等一下!”司徒老伯见我与绵绵转身要走,他出声叫住了我们,“靖王妃还没有说,要老夫做些什么。”
“司徒老伯一大早怕是累着了,先安排好住处,好好休息一下,至于需要你做些什么,这我可得好好想想。”我莞尔笑道,“您老一身的本事,若是大材小用,岂不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