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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市飞香港,从香港飞京市。
曾经宋天烨的日常,不知何时已成为了云薇诺的日常。
下午的飞机,到京市的时候已是傍晚,为了避开宋家的耳目,她们没有选*航机回京,而是特意租了小型飞机趁着夜色飞回京市。
怕被宋天烨发现自己的行踪,她连大一点的酒店都不敢住,特意让严谨找了间招待所住着。
入夜,空气里都仿佛飘着淡淡忧愁的气味……
独坐床头,漫漫长夜度秒如年。
人世间最难挨之事,不是痛苦,而是等待。
因为对‘未来’的无知,所以惶恐;因为对‘未来’的期待,所以紧张,更因为对既将发生的事情太渴望,所以……辗转难眠!
不敢闭眼,因为害怕自己一闭眼所有的期待都成泡影。
不敢不闭眼,因为害怕缺眠会让自己没有精力去面对明天的一切。
这样的时候,一个人的感觉便犹为可怜,云薇诺倦曲在那张不算柔软的席梦思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终于,她还是爬了起来,然后默默地打开自己的手提包,再默默从里面拿出了一盒甜牛奶。再默默地插上吸管,默默地喝着……
不是她要的温度,不是她要的口感,什么都不是一样的。
可她还是喝的有滋有味,直到一盒见底,她突然觉得脸上湿湿的,手一摸,全是泪……
宋天烨,无论是你‘强加’给我的钢琴曲还是难喝的牛奶,都已经成为我怎么努力都改不掉的习惯了怎么办?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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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晨到日暮,从日暮又至清晨!
一直握着手机,只是不敢给她打一通,今天是他和叶紫滕订婚的日子,也是说好了要把孩子抱来给他‘看’的日子。
负手而立,他挺直的脊梁如山,却始终不曾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犹豫,这个时候,表现的越自然,才能给秦队和老三争取到机会。只是,幻想过无数次的日子,站在身边的人却不是她,他觉得自己的心都不在了。
最失神的一刻,身后婉转如莺的声音又起:“原来你在这里。”
叶紫滕蛇一般缠了上来,右手自然而然地穿过他的手臂,巧笑倩兮地夸着她从小到大梦寐以求有男人:“天烨,你今天真帅!”
不曾回头,他却还是客气地礼上往来:“你看上去也不错。”
将他的心不在焉看在眼里,叶紫滕漂亮的大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只是语气仍旧甜甜腻腻:“只是不错吗?这可是花朵系列的经典款……”
花朵系列……
那个曾经几乎风靡全中国的‘神话’,那个被他一手催毁了的婚纱系列,那个……
云薇诺亲手用十八套婚纱撑起的世界主打款,现在却穿在了叶紫滕的身上。
原本平静的冷容骤然染了霜,宋天烨回首,凌厉的眼底已是血一般的色泽在游离:“再经典的东西,不适合也会适得其反,不是么?”
言外之间,她永远也取代不了云薇诺,也永远之于他是个‘不适合’。
叶紫滕自问绝对够沉得住气,可今天毕竟是他们的订婚宴,他还是这样,她就有些不高兴了:“你就那么不情愿和我订婚?”
“只不过觉得太急了……”
他轻描淡定地敷衍着她,可叶紫滕却仍旧不满地撇了撇嘴:“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对不对?”
“总要准备一下。”
闻声,叶紫滕冷冷一哼,直言道:“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了20多年……”
宋天烨:“……”
她准备了20多年,就要毁了别人的幸福来成全么?
这样自私的选择,还能说得如此的理直气壮,宋天烨冷泠泠一笑,突然收回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如此的漠视,叶紫腾顿时俏脸生寒。
可大喜的日子她也不愿意毁了气氛,于是又主动缠了过来,含羞带嗔地问:“不过,你们家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一些?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们家其它人呢?”
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宋天烨勾了勾唇,一本正经地答:“我爷爷犯了心口疼,我爸和姑奶奶在医院里照顾着,天铭出差,天杨有‘飞行’任务,天霖在国外还要考试……”
听到这里,叶紫滕气得脸都青了:“这些算是理由么?”
“不算么?”
“当然不算!”
目的在前,她要的只是一个宋天烨,所以其它人的态度她原本也不太想管。
可他们宋家真的做得太过份了,且不说今天有那么多媒体在场,就说爷爷那边的‘好友’都有不少。那些人的身份尊贵,万一有人问起来,宋天烨还是这种回答,自己丢脸是小,总不能让爷爷跟着一起掉价吧?
想到这里,叶紫滕收起之前的温婉,变得咄咄逼人:“以咱们两家的关系,你们这边一个亲属都不在这说得过去么?”
声落,不待宋天烨回答,已有人主动接了她的话:“什么叫我们这边一个亲属都不在?不还有我在么?”
叶紫滕:“……”
没想到宋妈妈这时竟站在他们身后,叶紫滕一哽,脸一下子便涨的通红。
身着宝蓝色的礼服,宋妈妈一身雍荣地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整个人尽显知性与优雅。若不是那一脸的黑气氤氲,她还是那个人人称颂的宋夫人。
只是,她的温婉大度也是分人的,而对于叶紫滕,宋妈妈实在再难有好脸色。
宋妈妈的目光只在叶紫滕的脸上转了一圈,便落在了儿子身上:“那边客人不需要招呼的么,还不过去……”
知道母亲这是来为自己‘解围’了,宋天烨目光轻扬,对着叶紫滕勾唇一‘笑’:“失陪!”
话落,他也不等叶紫滕回应,两条长腿一迈,已直接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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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宋天烨要走,叶紫滕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只是身体才刚刚一动,宋妈妈已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去路被挡,叶紫腾脸上的笑都有些僵。
宋叶两家没闹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宋妈妈给叶紫滕的感觉一直很温婉
而且那种温婉不是一天天扮出来的那种,而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温婉。
按理说,宋家的当家主母应该是凌厉如刀的,至少不该是宋妈妈这样的江南女子,可久而久之的相处之下,叶紫滕才发现,宋妈妈是那种外柔内刚的女人。
她的温婉得益于从小所受的教育,可她骨子里的坚毅,却从年轻起一直支撑着想她走到了现在。
为了配得上宋天烨,她曾拿宋妈妈做为自己的榜样,一直想要变成像宋妈妈这样的人,觉得只要自己学了个十足十,宋天烨一定会对自己有好感。
她也曾刻意讨好过宋妈妈,小时候,她一直觉得宋妈妈很喜欢她,可渐渐的她才发现,原来那种喜欢是对所有人都一样。
想成为宋家的儿媳妇,第一个要讨好的就是这位未来婆婆,她曾为此努力了20年,没想到最后竟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知道这样的裂痕既然已产生就再无弥补的可能,可她还是学着宋妈妈的样子温婉一笑:“妈,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您别多心。”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订婚这么重要的事情,希望两边的家长都能在场祝福我和天烨。”
闻声,宋妈妈一笑,反辱相讥道:“不是你说的吗?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
叶紫滕:“……”
“好了,我也招呼客人去了,失陪!”
未婚夫走了,未来婆婆也不太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叶紫滕一旋身子反挡住了宋妈妈的去路:“妈,您等等……”
站定,宋妈妈扬眉:“还有事?”
“我陪您一起过去。”
叶紫腾伸手想挽住宋妈妈的手臂,可宋妈妈却下意识地一避:“不用了,咱们两家的客人又不是相通的,还是各忙各的吧!”
一听这话,叶紫滕总算听出些味儿来了,终于也收了脸上的笑意,直言道:“妈,您以前挺喜欢我的不是吗?对我也好,怎么现在……”
“紫滕,你真的觉得我以前对你好吗?”
这一声紫滕叫的尚算亲密,叶紫腾还以为自己的怀柔政策起了效果,马上讨好般开口:“对啊!您以前对我可好了,还说只要我追到天烨,你就给我包个大红包……”
“既然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宋妈妈是个表面上没什么脾气的人,她嫁入宋家几十年,从来没有跟宋建仁正正经经地吵过几次架。
再生气的时候她也会进退有度,做好该做的事,说好该说的话。在宋家兢兢业业几十载,她总算是赢得了全家的信任与爱戴,就连公公对她也是赞赏有加。
原以为这一生就该这样平平顺顺的过去,没想到临了临了,却遇到了人生最大的一场磨难。
最初赶去香港,原本是觉得丈夫和公公毕竟太强势,肯定会让云薇诺受委屈,所以才想自己去劝。最初想安顿她们母子在白园,也是因为想把人接回去了再说,日后等她劝服了公公和丈夫那一边,就能顺理成章地把人从白园接回大屋。
只是没想到,那一趟香港之行,竟成了她人生最大的污点。
宋妈妈不是承受不起压力的人,可是,关于孙子这件事,她的立场很坚定,就算儿子真的想娶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也绝对不会容忍。
叶紫滕:“……”
越是不怎么发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那阵仗也是相当吓人的。
叶紫滕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没想到平素从来疾言厉色的宋妈妈也会对她恶语相向,曾经,她还以为,宋家就算她得不到所有人的欢心,应该还能指望这和善的未来婆婆。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如今在宋家,最难过的一关,恐怕就是她这位未来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