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众人原本的互叫声却是逐渐微弱下来，在他们惊恐的眼色中，无数黑乎乎的雾气自上方云层呼啸下来，嘎嘎声不断。

“鬼，那是鬼！”有人惊呼，甚至一些人都已经在这股安静下感到了不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

那白发老者就这么无力的看着万千魇无所畏惧的冲了下来，直至没入他的身体中，他却无力反抗，先前的一战，他已然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他就这么悲哀的看着无数逃窜，甚至还有想一探究竟的人，无奈的闭起了眼，一滴不甘的泪水，就此悄然流淌。

下一刻，他的眼猛然睁开，双眼通红，更有惊惧，极为惨烈的嚎叫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杀他，没有杀他，爹，娘，相信我，是弟弟不小心自己掉下去的……”

“心魔劫吗？如果他还有实力，区区最后一道心魔，又怎会这般轻易占据他，他的术法，已经妒天了吗？”看着不断在废墟上翻滚的老者，苏黎不知是同情还是无奈。

突然，那老者瞬间站起，整个瞳孔依然被一种黑所取代，那股黑，是没有了瞳仁，没有了情感，没有了一切，似乎可以吞进世间一切的深邃黑。

“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还活着！”白发老者带着狰狞，带着仇恨，豁然看向下方的数十万人，近乎咆哮道。

他豁然举手，云气翻滚间，一个巨大的手掌眨眼形成，不带丝毫情感向着下方众人致命拍去。

“国师，你怎么了？”

“国师大人，不要啊－－”

无数人这下总算明白国师渡劫失败了，曾经的信仰，崩塌了，他已然不是自己等人心目中的那个和蔼可亲的国师了，他，疯了！

老者半步道尘的一击，又岂是区区凡人所能承受的，一掌而下，数万人直接被拍成了飞灰，凄厉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们悲哀的发现，竟无一人能救他们。

他们凄厉的嘶吼，那凄厉，是悲伤到了极致的共鸣。

而那立于天空的老者，哈哈大笑，似痛快到了极致，只是那笑声在一处听来，却是更为凄厉，隐隐传来了哭泣。

他就这么一下下施展着元力攻击，随着黑夜的降临，随着数十万人的死亡，他的动作终于有了稍稍的停顿。

当最后一名他唯一的弟子倒下时，他原本漆黑的瞳仁终于有了一丝白，一丝近乎血色的白。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的杰作，整个国度全部碎灭，妖兽也好，天材地宝也罢，全部消散，消散的还有那整整一国的数十万子民，残缺的躯体，燃烧的房木，山峰摧枯拉朽，城池亘古断残，寺庙江河，无穷草木……

就在早上，这里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美好国度，可短短的时间，就成了人间地狱。

而这一切，竟然全都是自己造成的。

的他踉跄后退，嘴唇颤抖着，仰天怒嚎。

“弟弟，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

突然，他猛地看向下方，看向不远处的苏黎。

苏黎心里一惊，难道他竟能看见自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老者惨笑间，似明白了一切，身体渐渐自脚下燃烧，直至化为了飞灰，融散于天地之中，彻底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