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功臣的后人,你怎么能寒了臣子的心呢?还有,还有你怎么还让人往大郎哪儿要债去?”上皇翻着递到他跟前的折子,指着上头的白纸黑字,训斥着杨溍。
杨溍站在下首,心里默默急着这些折子都是谁递上来的。
“儿臣也是没法子,户部不断跟儿臣哭穷,也确实是没有银子。秋收又已过,儿子从哪里弄钱来?各处,可都在等着用钱。”杨溍将问题抛给上皇,等着看上皇如何解决。
国库空虚的问题,在上皇尚在位时,其实就已经有所体现,只是那时尚且能撑得住。但如今,已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关头。
上皇面上有些挂不住,他还当杨溍只是他的儿子,而不是这一国之君。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父皇?”
杨溍不得不低了头:“儿子惶恐。”
“你还敢惶恐?朝中的大臣,因为你的那些,那些旨意,全都无心公务。有些……有些都快被你给逼死了。”上皇指着杨溍,一副觉得他无可救药的模样。
杨溍又抬起头来,道:“收回来的那些钱文,早已用在实处,另还有许多正等着用钱,儿臣已没有别的办法。若是再收不回来那些钱,那些处于困境之中的百姓,也只能是等死。”
那些欠钱不还的,还了钱尚不会真的饿死,但若是等不到钱,那些正挣扎着求生的百姓,可是真的会死的。
杨溍不由得握紧了拳,看向自己已有些糊涂的父亲,心中的失望之情,正一点一点的开始堆积。
眼前这位老人,早已不是那个,坐于庙堂之高的君王,只是一个恋着权势,迟迟不愿放手的庸人。
朝中早已换上大批新鲜血液,杨溍多年筹划,并没有白费了功夫。从大明宫出来,杨溍便召集朝中重臣,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做。债,还得继续要,但也不能逼得太紧,杨溍打算将那些在上皇跟前做报耳神的,先做个清理,然后便能告一段落,总不能将所有都逼紧了。
吴贵妃浩浩荡荡带着一群来郁偆这儿,欢欢喜喜地拉着郁偆的手,跟郁偆讲:“还是你这儿清净,我啊……”
“我还没拜见娘娘你呢……”郁偆笑容满面,说着就要行礼。
吴贵妃手略微向上抬,道:“可别,咱们之间哪用得着那样见外。你送来的贺礼我已经看过了,别人都是送给我的,就你送来的那些,是给春华的。”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我还怕不能入你的眼。”
“有你的这份心就够了。前些日,庄妃见了那一套东西,还在我跟前怪你怎么不送她一套。”吴贵妃显得有些得意,她有的别人没有,想想就觉得得意。
郁偆无奈的道:“还不是因为时间不够,我到是想再做一套送庄妃。”
郁偆这段时间学着画画,专门画自己的女儿,画的多了也就有了形,只是在神上还欠缺一些。
在郁偆观察之下,发现这小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有时不过是睡一觉,这孩子就会长大些许,郁偆真的不忍错过孩子成长的任何一个过程。
青鸟还小,连说话都不会,只会咿咿呀呀、哼哼哈哈,但吴贵妃和黄庄妃的女儿,已都到了说话的年纪,虽说有些差异,但早些准备起来,总是不错的。
如今开蒙都将千千、百家,但对于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来说,这些都不太能提起他们的兴趣。郁偆摘选了《龙文鞭影》中的一个个小故事,通过纸笔图文并茂的展现出来,做了个小册子,送给了吴贵妃。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怎么能少了睡前故事呢?
给吴贵妃的封贵妃贺礼,自然不止这些,但吴贵妃独独爱这个。送东西能送到人心坎里,吴贵妃自然喜欢郁偆。
“不能参加你的典礼,真是抱歉。”郁偆眼中带着些许歉意。
吴贵妃笑道:“你来做什么,来给我添乱吗?上皇万寿、大皇子生辰,都不见太后开了恩典令你能出来,难道这一个小小的封贵妃典礼,还能令你出来?”
“你还小小的,那我岂不成了微末之辈。”郁偆见吴贵妃自谦,便也自谦了那么一下。
“都忘了说正事了,陛下赏了我几匹织金料子,那花色对我来说太鲜艳了一些,怕是穿不得,还是由你这样的人来穿的好。”吴贵妃让人将料子呈上来。
翻过了年,郁偆才十九,连二十都不到,可不是还年轻着。
郁偆微微福身,看着吴贤妃,道:“那我可真的要谢谢,贵妃娘娘您了。”
“会不会说话你,要是只为了你这声谢,我必亲自送这些来。衣裳料子我给你拿了来,首饰也一齐给你配齐了,你可不能再像这样穿的那么素淡,可得好好打扮起来。到时候……”
那时候其实很远,但也很近,虽有那一年之期,郁偆许多重要场合都无法参加,但她女儿的抓周,郁偆总是要参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