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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那时轻狂
她的哭喊声飘散在海风里。
已经转身的他苦涩一笑,是,他要和她在一起,没有人比他更想和她在一起,好吧,他是骗子,他是暴君,当她有危险时,他必须和她在一起,但换成是他有危险,他这个骗子和暴君就只能出尔反尔,让她独活了……
可是,他的念念,会懂的,是吗?
他如此聪明而傻瓜的念念呵……
危急时刻,瞬息间已经千思万虑,敏锐的他,转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找刚才三子手里的枪,而当他目光触及到时,贺子翔和鲁兹也到了跟前。
三人不约而同朝那支枪扑过去。
眼看贺子翔的手即将最先触到那只枪,鲁兹忽而飞起一脚,踢向贺子翔,如此一来,贺子翔慢了一步,而陆向北到底受伤,几乎和鲁兹同时触到枪的时候,却气力不如鲁兹,被鲁兹把枪夺走。
“带念念走!”陆向北对贺子翔道。
“不!你走!”可当贺子翔看到陆向北满头的血时,怔住了……
而此时,胜券在握的鲁兹笑着举起枪来,“你们谁也走不了了!谁敢再动一下!?”
一时,沙滩上无人敢再动分毫,只因鲁兹的枪口对着童一念。
“你不是要人质吗?你打死了她,哪里来的人质!”贺子翔喝问他。
鲁兹却一笑,“你们就尽管试一试,看我开不开枪!这个女人死了不还有个警察吗?之前威武神勇还怕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闹腾?!”
陆向北和贺子翔两人对望,陆向北给了贺子翔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带童一念走,而他自己,准备以他的身躯堵住鲁兹的枪口……
贺子翔倒是懂了他的意思,只是,他这个想法却给了贺子翔灵感。
于是,贺子翔眨了眨眼,意思是OK。
陆向北朝童一念看了一眼,这是最后一眼了吧,亲爱的,要好好地活着……
而后,他身形一动,正打算挡在鲁兹枪口和童一念之间,却见贺子翔比他更快,直接冲到鲁兹面前,准确无误撞在他的枪口上,握住了鲁兹的手腕。
鲁兹毫无疑问开了枪,陆向北大惊之下却立刻移动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童一念身边,将她扶起来,欲护着她尽快离开这块地方,只要藏起来,熬到警察到来就可以得救。
身后,响起枪声无数,他不由自主回头,被眼前一幕怔住,竟然是贺子翔抓住鲁兹的手连开数枪,直到所有的子弹全部打完,而鲁兹,亦是年轻力大之人,贺子翔拗不过他的力气,以致这所有的子弹全部射进他腹内……
鲁兹显然也被这一幕跟惊住了。之前他之所以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是因为不曾想到会有人用自己的身体来堵枪口,贺子翔,真是疯了……
陆向北和童一念,一个受伤,一个承受着毒/品的反应,相互搀扶着,行动却是极缓的。
此时回头,童一念紧紧抓住陆向北的手臂,“贺二……贺二他……”
“走……”陆向北心中震撼,却镇定地松开她的手,因为鲁兹扔掉了手枪,朝他们追过来。贺子翔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之后,只有靠他了……
童一念有些惊慌,使命抓住他的胳膊,“陆向北!不准放开我!这一次你放开我,我站都站不稳,你要我怎么跑?”
她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
“好!我不放……再也不放……”他浮起一个微笑,因为看见成真和于先生从水里游上了岸。
于先生率先和鲁兹展开了搏斗,而成真却奔过来查看陆向北和童一念,看到陆向北一身的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死不了!去帮于先生的忙!”陆向北说完,便朝贺子翔走去。
“等等我!”童一念揪住他胳膊不放。
“嗯。”他没有反对,目光始终纠结在贺子翔那鲜血染红的腹部……
鲁兹有成真和于先生两个人对付,应是足够,他二人相携着来到贺子翔身边,蹲下。
“贺子翔……”童一念流着泪叫他,是她害了他,如果不是她利用他,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更不会为了救她而死……
“念念,对不起……”贺子翔听见她的呼喊,悠悠醒转,已是气若游丝。心里是满满的歉意,不该不顾她的想法,把她圈禁在这个岛上,尽管,是想把她从危险的哥哥身边带走,尽管,是想给她一个乐园……
“不!是我对不起你!贺子翔,对不起……”她哭出声来,眼泪一颗一颗滴在贺子翔脸上。
贺子翔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她的脸,却发现满手鲜血,于是,手又垂了下去,凄然一笑,“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自己走上了这条路,注定是这个结局,就算没有你,也是这个结局……相反的,我要谢谢你,谢谢你陪我看哆啦a梦……谢谢你带我回家……谢谢你……让我们共同拥有一个果园……念念,谢谢你给了我最快乐的时光,虽然很短,很短……”
“贺二……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哭泣不止。她当不起这样的谢,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利用他……
虽然他不是好人,可是为什么偏偏地对她这么好?
“不……让我说……念念……我没有时间了……再不说就永远没机会了……”他微微一笑,一股血,从他嘴里流了出来。
童一念看了,忍不住用手去堵住他的嘴,血,漫过她的指缝,尽数流在她手背上,她泪如雨下,“贺二,你别说话,别费力气,你不会死的……”
他微微扭转头,躲开她的手,笑,“手拿开,脏……”
不!她不怕脏!只是怕他死……
她摇着头哭泣,“贺二,你挺住,等你好了,我再陪你看哆啦a梦,我们一起种水果,你一定要挺住……”
他眼里焕发出光彩来,“念念,你真的喜欢和我一起看哆啦a梦?你真的开心过?”
她流着泪拼命点头,“是的!贺二!我也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够了……那就够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给她快乐,此生足矣,接下来,她的快乐,就要交给她身边这个男人了,虽然他们曾经是敌人,可是,他是真正能让她快乐的人吧……
“念念,不要带我走,就让我在这岛上,在我们的水果园里,会是我最好的归宿,这是我们的果园,知道吗?只是果园,没有其它脏东西……”他仰望着蓝天,眸子里亮晶晶的,是满足的泪滴……
童一念不说话,只是流泪,她不想答应,不想答应如此残忍的承诺……
“念念,答应我……”他拼着最后的一口气问,已是十分艰难。
“答应他,让他安心。”
有人环住了她的腰,她知道,是陆向北……
她也知道,他是对的……
“嗯!我答应你!”她含着泪点头。
“谢谢……”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眼里是散乱的迷离,眼前出现一幅画面,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他,年幼轻狂,在路上拦住穿校服的她,张扬地对她说,念念,做我女朋友吧……
如果,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不会再走上这条路……
如果有来生,他要做一个干净的人儿配得上她……
如果有来生,他依然会在放学的路上,再次拦住她,对她说,念念,做我女朋友吧……
如果有来生,或许他仍会和杰西打上一架,可一定不会在打架之后就轻易放走她,而是死皮赖脸赖上她,和她一起看哆啦a梦,和她一起喝酒言欢,把他们的每一天都拍摄下来,每天都让她中奖,把全世界最美好的礼物都捧到她面前……
是的,如果有来生,他要牵她的手,一辈子……
他缓缓闭上眼睛,唇角是满足的微笑,耳边似乎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呼喊,“贺二!贺二!……”
可惜,最终,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海滩上,成真和于先生已经将鲁兹制服;远处的海面,响起最后一声枪响。
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只有海鸥在鸣叫,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还有,她一遍一遍的呼喊,“贺二……贺二……”
最终,她苦倒在身边男子的怀里……
警察已经开始对整个海域各岛开始清扫,一直守在贺子翔身边哭倒在陆向北怀里的童一念抬起头来,一双泪眼凝视着他,哀求,“陆向北,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不要破坏岛上的果树,不要动贺二好不好?”
此时此刻,她所有的关心和注意力都在贺子翔身上,他理解……
她是不是忘了,除了地上那个死了的,还有他这活着的也需要她的关心?不过,他不计较,他懂她的心思,爱一个人爱到为她付出生命,是怎样深的感情,他完全懂,因为,他原本的打算是自己死,让贺子翔带着她走的,只不过,贺子翔的行为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许,这是宿命,宿命注定要他陪她走完剩下的路。但,是否,死更容易让人刻骨铭心?反倒是活着的,会被忽视了呢?然,即便真是这样,他仍感激上苍,风云过后,他依然站在她身边,就算她心里永远有一个角落属于别人,他亦知足,只因,和她在一起,是他毕生最大的追求……
他也知道,这个果园对贺子翔和她的意义,他很想答应她每一个要求,可是,警察要验尸,不动贺二可能吗?而且果园也要搜查……
还有,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站起来去和警察求情的力气……
她似乎看懂了他的迟疑,抱着他的腰哭泣,“陆向北,我求你好吗?我从来就没真正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好吗?”
眼前,她的容颜忽而模糊,忽而清晰,他轻微甩了甩头,依然觉得昏沉,却是温柔地一笑,“好……我去……”
他勉强站起来,然,刚刚站直,眼前便一片黑色,受伤以来,一直在流血,如果不是因为保护童一念这个信念支撑着,早已倒了下去,现在,一切风平浪静,心里一松懈,终是不支,倒了下去……
童一念大吃一惊,顿时后悔不已,他也受了重伤,全身血糊糊的,昔日俊雅的容颜完全被血模糊,干了血痂未干的心血,让他的容貌惨不忍睹,而她,居然完全忘了他的死活,心里只想着贺二,不曾对他有半句温柔之言,还逼着重伤的他去向警察求情……
“陆向北!对不起!我们先去医院!来人帮帮我啊!”她努力去扶他,可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
于先生和成真将鲁兹移交给警察,立刻便奔了过来,将陆向北抬上快艇。
童一念紧抓着陆向北的手,目光流连在这满是果树的美丽小岛上,还有,已经有人在搬动贺子翔的尸体……
她此时是清醒的,她从来就没有爱过贺子翔,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他,而这,是她最痛恨的事,当初得知陆向北真实身份的时候她是怎样的心情,她依然记忆犹新,可同样的事发生在贺子翔身上,他却那么快乐,不仅为她而死,还将这段日子引以为此生最快乐的时光,只要一想起这一点,她就觉得难受,难道,以后都要背着这样的十字架了吗?
可是,她亦很清楚自己的心,爱陆向北之心,从来就没变过,他们有家,有孩子,他对她的爱,不比任何人少,牵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这才是她要做的事情,可是,贺子翔,难道他最后的心愿她也不能帮他完成了吗?
“走吧!快点去医院,别耽搁了!”她的心,为重伤昏迷的陆向北而痛,某个角落里,却也因这样的贺子翔而难过,握着陆向北的手,眼泪却滴落下来。
于先生顺着她的目光一看,隐约猜中她的心思,毕竟,这段日子以来,她和贺子翔的一举一动,他基本都清楚。
于是道,“你们赶快去医院,我留下来看着这里,贺子翔的身后事也不用操心了,我会领他的骨灰,把他葬在这里。”
童一念对他偷投去感激的一瞥,点点头。
快艇如箭一般出发,到了岸边,已有警察拨打了急救电话,医院的急救车在候着,是以,紧急处理后,陆向北在最快的速度内被送进了医院进行抢救。
在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光很难过,童一念靠在椅子上,身体还是处于痛苦的状态,恶心感一直在持续,衣服在水里时完全湿透,现在上了岸,虽然菲律宾的火阳很快将它们烤干,可不知为什么,全身发冷,虚汗直流,以致,她抱紧了手臂,身体依然在发抖。
但,最可怖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里面的人究竟怎么样了,眼前晃动的全是他头部流血一直流进眼睛里的模样……
这种时候,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里碰撞,她开始彻底的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太一意孤行?
自从父亲死后,她就钻进了一个死胡同里出不来,起初是对陆向北刻骨地恨和怨,后来,渐渐想明白一些事之后,就钻进了要揭开事实真相的牛角尖,她甚至不想不明白,是什么力量支持她如此做下去,而今,她终于成功地揭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如此地难过呢?
而且,如果陆向北因此进了手术室而无法再活着走出来……
这个想法在心里一跳,她马上就打住了,不不不!一定不会这样!一定不会!可是……如果真的出了意外……
她悔恨的泪开始簌簌直淌……
如果真的出了意外,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了,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却都是她身边的人,如娇,爸爸,贺大,贺二……
而他,如果也离开,她该怎么办?
恐慌像恶魔一样笼罩着她,她更加抖得厉害,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如何一副模样,对面的成真看着,慢慢揪紧了眉头,越来越觉得她异样,不由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好像不对劲,是不是生病了?”
童一念被他突然的动作所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惊慌地看着他……
生病?不对劲?
是的,她也觉得自己不对劲,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到底是因为担心陆向北,还是因为被注射了毒品,又或者,两种情况都有?
可是,她不能说,不能……
于是,慌乱地拼命摇头,“不!我没事!我没事!只是……只是他会不会有事?”
成真看着她的样子,不太相信,“真的没事吗?我看还是让医生看看吧,反正就在医院里!”
“不要!”她突然反应剧烈,大声地回应,然后,又觉得自己态度太突兀了,含着眼泪说,“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要亲眼看着他出来……”
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无论如何,她也要守在手术室外,亲眼看着他被推出来,其它的,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不管了……
成真见她如此激动,也就作罢,陪她坐在椅子上,“好吧,我们等他出来,放心,老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为了让她不那么惊恐,他开始和她说话,开解她,“你知道吗?老大这个人经历了许久次九死一生,可从来都化险为夷,所以这一次,也一样会吉人天相的。我和老大的相识源于很久以前,那时才十几岁吧,我也在法国,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家里只有一个重病的母亲,为了给母亲治病,也为了生活,我和一群混混在一起,专门干一些偷窃之类的勾当,有一次瞄上了老大的车,盯了好久的梢,可是下手的时候,老大却突然出现了,那时的老大是贵公子,有钱人,那些混混见事情暴露,索性要绑架他然后讹一笔钱,我还是有些害怕的,因为小偷小摸事小,绑架罪就大了,如果被关进去出不来,我妈怎么办?所以,我就劝他们放了他,哪知老大竟然十分能打,被他们抓住后还能逃脱,最后,自然是报了警,我们一干人全被抓了,我以为完蛋了,这一次一定要进去坐牢了,哪知,老大来警局认人的时候,居然没有认我,我被无罪释放了……”
童一念对陆向北来童氏之前的事一无所知,所以成真在说故事的时候,听得还算认真。
成真见她的注意力有所分散,便继续道,“后来我在警局门口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们都是中国人,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都有妈妈。我当时就怔住了。回家以后,我却发现一直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没了踪影,我急坏了,四处问邻居,邻居告诉我,有个中国人带着一辆急救车把我妈送进医院了……”
成真说到这里的时候住了口,童一念也听得眼睛亮晶晶的,她的他,就是一个让人骄傲的人啊……
“成真,他一定是感激你当时为他说了句话,觉得你不是坏孩子。”童一念道。
成真点点头,“是的,我妈妈很善良,常常说,勿以善小而不为,我从来不放在心上,觉得我妈那么善良的人,老天又待她如何?可那时,我真的信了,一件算不上善事的小事,不过多说了一句话就改变了我的一生。再后来,老大给我在他家的公司找了份工作,让我自己半工半读,才有了今天的我,否则,我不定还在哪里继续混,或者已经在监狱里蹲着了。”
“那……你妈妈呢?”童一念从来就没见过成真的妈妈,这个人好像个孤家寡人一样,冷漠孤独,原来是有这样的身世的。
“自从我有了工作,加上老大又格外照顾我,我妈还算过了几年好日子,但到底病重,最后还是去世了,不过,是笑着走的,她很开心,因为我这混混儿子有了出息,到最后,她都是感激老大的,所以,你说,像老大这样的人,上天怎么不眷顾他呢?”成真反问她。
她微微点头,算是给自己的安慰……
“后来,老大要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回来干什么,只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他进童氏,我也进童氏,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知道我们在做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从来不问他缘由,有好几次,我和老大行动的时候都差点被发现,甚至好几次,子弹擦着头皮过,但我们都走过来了,贺家好几次怀疑有内奸,清了几次人,还因此而错杀了人,老大都躲过了。老大说,他这人是妇女杀手,阎王都怕他,怕他进了地府女鬼全被他收服了,所以不收他,那么这一次,阎王肯定还是不收他的,你放心吧……”
这个……她很想说一句“哦”,可是,这个阎王不收他的理由,太让她不舒服了吧……
不过,他的平安是最重要的,只要他平安度过这一关,她就……她就允许他有这个“妇女杀手”的称号……但是,只能是称号而已……
她咬着唇,向阎王祷告……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关头还吃醋是不对的,但是这个想法自然而然地从心里冒了出来,不得不承认,成真的话对她还是起到了安慰的作用,俗话说,妖孽贻害千年,这个连阎王都怕的妖孽,势必要祸害万年的,陆向北,你一定要在人间继续祸害下去啊……
她一边祷告,一边,却又流下担心而焦虑的泪……终于,手术室门开,虽然手术时间并不长,甚至比童一念预料的还短,但是于她而言,已是度秒如年,所以,门一开,她就迎了上去,奈何却产生了语言障碍,她说英语,医生能懂,可医生回答的,有医学术语,她就不明白了,但瞧医生的神情,情况不太好,她一时慌了,缠着医生比比划划。
还是成真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别急,老大没事,他穿着防弹衣,没伤到要害,就是氧气瓶爆炸的时候,碎片弹到腿上,但是碎片都取出来了,脑袋上的伤只是碎片擦破头皮,很幸运,碎片没有进入颅内。”
说完,成真又继续和医生交流,童一念这才想起,成真是国外长大的,虽然是在法国,但英语也必定很棒,然而,为什么成真的表情也变得沉重?
“成真?”她担忧地拉成真的衣角。
成真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告诉她,“医生说老大失血过多,能挺到现在已经是奇迹,现在需要输血,但是老大是RH稀有血型,血库没有库存……”
“那怎么办?”童一念自己也不是RH型血……
“医生说想办法调,同时也要我们向媒体呼吁一下,号召献血……”
“可是来得及吗?”童一念刚刚放落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似乎,医生和成真的表情都在诠释着两个字:尽量……
“成真!你的话不灵了!”她绝望地呜咽出来,难道这一次,他逃不过了?
“谁说不灵!”忽的,一个有如宏钟般的声音响起。
童一念回头一看,竟然是陆老!同来的,还有覃婉,而且居然还自带了医生……
“陆伯伯!”她如同看见了希望,趔趄着奔过去,扑进陆老怀里,“陆伯伯,你们怎么来了?”
“乖!”陆老拍了拍她的背,“等会儿再说,先给向北献血要紧!告诉他,我是RH型,我的儿子!当然由我来献血!”
成真翻译过来之后,医院立刻组织采血检样,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出了结果,结果却是……陆老不适合献血……
陆老急了,“怎么不适合呢?我的儿子,怎么不适合?”
“你就别蛮了!医生说不行就是不行!”覃婉也是急得抹泪,“难道你想害死儿子!”
陆老没了话语。
覃婉却忽的眼前一亮,“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和儿子血型一样!他以前给儿子输过血的!可是……”
“谁?别可是了!”
“是儿子的养父,可是……太远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菲律宾签证,就算现在让那边医院采血送过来也要费很久时间……还是在这边号召献血更实际……”覃婉犹疑着说。
陆老微一思考,“计算一下,怎样耗费的时间最短,现在去菲律宾电视台呼吁到找到人,需要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还是三个小时?万一没有人呢?而我们从菲律宾飞回去,只要两个小时……”
“你是说向北也飞回去?!”覃婉震惊地捂住了嘴。
“没错!问问医生看是否可行!不要再浪费时间找血了!马上联系那边,先做好检查,抽好血等着,我们一到马上输血!可能还是最快的方式!否则在这里就联系电视台播广告就要一两个小时呢!主要看看儿子能否乘飞机。”
陆老不愧是军人,这个想法够大胆够有魄力,医生也颇为震惊,不过,在医生最快速度的会诊之后,却同意了这个方案,毕竟他没有要害部位受伤,脏器也丝毫无损,只是失血而已。
所幸,陆老先见之明,自己带了医生过来,在医生的陪同下,一行人火速登上陆老的专机……
也是在飞机上,童一念才从覃婉口中得知,原来陆家上下已经得知陆向北携毒入境事件的真相。
给陆家打电话通风报信的是于先生,把光碟塞到左辰远怀中的也是于先生,碟里的内容是黄雀在后的于先生所拍到的陆向北包被调换的过程,当然,这一切都还是得归功于童一念,于先生的所作所为不都是在童一念的授意下才做的吗?
只不过,陆向北因此将计就计,索性隐藏在暗处来跟这桩案子,否则,他在明处,反而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这一次入菲律宾,老爷子再也不放心放之任之了,和成真和他,都保持着联系,成真一上岸就把陆向北受伤的事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心里焦急,立刻就飞了过来,这不,手术做了6个小时,正好老爷子从北京飞到菲律宾……
是啊,六个小时,从北京飞到菲律宾,现在不过两个小时,又从菲律宾飞回国内,不到一天的时间而已,对有些人来说好短,然而对童一念来说,却好长好长……
回到家乡的机场,已经是深夜了,可是一切的景物都那么熟悉,医院的救护车在机场等着,菲律宾这边把陆向北的病理资料早都传了过来,血也刚刚采好,陆向北一被抬出机场,直接就在急救车里挂上了血袋……
看着代表着生命的红色缓缓注入他的手背,童一念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松弛了下来。
可是,之前一直为陆向北而担心着,神经高度紧张,所以,自身的不适还不是那么明显,而此时一松懈,才觉得,为什么从白天开始的不适感一直挥之不去呢?
脑子里隐约闪过平日所见过的毒品知识,好像第一次沾上这个东西,确实会不适,难道会持续这么久吗?
她心里极度惶恐,也许,只要她坚强地挺过去就会没事吧?也许,只一次而已,不会有瘾吧?也许,也许……
心里画着无数个问号,双拳却捏得紧紧的,一手的汗,背心也是汗涔涔的,阵阵发冷……
“念念,你怎么了?”覃婉也发现了她的异状,在急救车里握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