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环环,你别得意!”小红气的脸色惨白,“你用你的血肉养着这张皮,可这皮相是会老的!呵,我且看你能风光多久,五年?十年?最多二十年!美人迟暮,你就可以滚到柴房里去吃残羹冷炙了!而二十年后,我还是正房夫人,而我的儿子则是茆府的大少爷!假以时日,等茆辉死了,我就是这茆府地位最高的女人!那个时候你最好已经死了,若是没死,我定要将你扒皮抽筋,饮你血,吃你肉!”
赵环环深深凝视着她,双眸幽幽仿佛藏着两簇鬼火,叫小红看了一眼,便不敢看第二眼。
“你说的对……若是放任你活着,你总有一天会骑在我头上的,你的儿子也会骑在我儿子头上的。”赵环环微微一笑,即便眼中藏着最深的恨意,她脸上依旧绽放着芬芳的笑容,“可若是你不在了,凭茆郎对我的喜爱,以及我的才能,假以时日,我必定能够重登正妻宝座。那时候我人财两得,若是得了空,兴许会到你的荒冢前烧两把黄纸。”
小红呼吸急促,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差点喷出鼻子的怒火给吸了回去。
“这样吧,我们两个各退一步。”她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要两样,一是我的名分,二是我儿子的名分……”
赵环环用一阵笑声打断了她,那前仰后合的模样,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小红冷眼观她,不叫不怒,却再也不肯后退一步——她已经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这两样已经是她的底线。那位公子为她换皮之时,她跪在长明之火前,对镌画着飞鸟文的牌位发过誓,就算是死,她也要睡进茆府祖坟,让茆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给她扶棺哭丧。为此,她愿舍娇躯美貌,但求不为宠妾,而为正房!
“那不可能。”赵环环斜睨着她,冷冷的说,“大房的名分,嫡子的名分,从一开始就是属于我的。我凭什么给你?”
“呵呵,赵环环,你还真想占尽天底下所有的好处啊?”小红冷笑一声,“可惜啊,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妾,这府里的事,这名分的事,没你说话的份!”
两人剑拔弩张,直到下人敲响了门,在外头恭敬的说:“苏姨娘,茆爷找您很久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赵环环应了一声,尔后莲步轻移,走到小红身侧,右肩擦着她的左肩,微微倾身,丹红色的嘴唇凑到她耳旁,仿佛关系亲昵的姐妹之间说着悄悄话。
“茆郎爱着的人只有我。”她勾起红唇,低声呢喃,“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至于你……就好好呆在别院里,被所有人遗忘吧。”
“媳妇终能熬成婆,我在别院等着你。”小红反唇相讥,“等你色衰爱弛,等你被茆郎嫌恶抛弃。等我儿子长大,等他继承整个茆府……呵呵呵,我等着你。”
赵环环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
小红也笑了起来,笑声极假。
两人对笑片刻,那笑声实在碜人的很,若是有旁人在此,必定要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一个夏天都消不了。
“果然。”赵环环率先止了笑,淡淡道,“咱们之间,势必要死一个。”
“自古妻妾不两立,应该的。”小红第一次认同了她的话。
赵环环呵了一声,与她擦肩而过。
两人背道而驰,心里却烧着同一个念头,便是如何送对方早死早超生。
但兴许是前世孽缘今世酬,思来想去,这二人居然想到了同一个办法……
茆辉今天的目标是看完一卷账册。
结果刚刚看完一行,他提笔蘸墨,想要在页脚做些备注时,小红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人赃俱获,还请夫君为我做主!”小红几步走到他桌前,身后侍婢气喘吁吁的将手中玉盘端到她身边,她反手拎起盘中青瓷鸡心碗,狠狠放在茆辉桌上。
“此为何物?”茆辉眉头一皱,淡淡问道。
“你那爱妾派人送来的大补药。”小红冷笑一声,道,“里头一味马钱子,一味牵牛,怕我命硬,还加了一碗百足蜈蚣熬的汁。如此虎狼之药吃下去,只怕夫君今天晚上便要为我发丧了!”
茆辉沉默的看着她。
“夫君莫要不信。”小红淡淡说,“这药,是那贱人的贴身侍婢送来的,不是她指使,还会有谁?带上来!”
她的陪嫁健妇提着一名钗钿凌乱的侍婢,丢入书房。
那侍婢被打的鼻青脸肿,见人就哭:“奴婢冤啊!”
她不过是路遇夫人的侍女,对方借口拉肚子,让她帮忙把一碗补药给夫人送去。她本来想装作没听见,可对方出手就是一两银子……她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有点见钱眼开,当时被银光晃的猪油蒙心了,竟没仔细想想这钱烫不烫手……
“唔,这事的确做的太过了……”茆辉抿了抿嘴,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到一阵哀泣声。
“人赃俱获,夫君你可得为妾身做主啊!”赵环环绣帕掩面,带着一名侍婢冲了进来。
那侍婢手捧玉盘,盘中放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小红:“…………”
茆辉:“…………”
良久,小红才定了定神,神色复杂的看着赵环环:“……此为何物?”
“夫人,做得出,可别不敢承认。”赵环环一看见她,马上自动进入战斗状态。但见她摇曳生姿的走向茆辉,将自己往他怀中一窝,慵懒的仿佛浑身没了骨头,宛如一只昭示自己地盘的波斯猫,对小红笑的妖冶入骨,“呵,这不是你派人给妾身送来的打胎药么……来人,把那贱婢带上来。”
一群小侍女把一健妇丢进来。
健妇抬起肿了半边的脸,涕泪横流:“奴婢冤啊!”
小红痛苦的扭过头去。
茆辉再次沉默无语。
而赵环环则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小红,受到这样的栽赃嫁祸,这女人还能这么沉住气?居然既不争辩,也不发怒,她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小红正在心里对天咆哮。既生瑜何生亮!我为什么会和这个贱人想到一处去!再好的阴谋,如果同时出现两次,那就会直接变成闹剧啊!
茆辉将账本卷成筒型,敲了敲后脑勺,无奈的说:“你们两,到底想闹哪般?”
小红和赵环环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朝茆辉吼道:“请夫君做主!”
“不过一闹剧而已,要为夫怎么为你们做主?”茆辉哭笑不得,“既然你二人都有错,不如就互相道个歉,然后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了。”
小红冷笑三声,劈手夺过桌上的那碗毒药,递到唇边:“小事?”
茆辉静静看着她。
“你这次不管,就有下一次,我这次不死,下一次还是会死的。”小红含笑间将他逼上绝路,“茆辉,我不怕死,我只是要你知道,我活着的时候,你给我不痛快。那我就能去死,然后给你不痛快!我倒想知道,回头你想怎么给我家里报丧,说你眼睁睁的看着一名侍妾将你的正房夫人给毒死了!”
赵环环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从茆辉怀里跳起来,对小红尖叫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怎么可以用家世来欺压夫君!”
小红还以讽刺的眼神,仿佛在嘲笑她,平白拥有偌大家世,却从不好好利用,以至落到这幅田地……
你不懂。赵环环凝望着她,双眸含泪,心道,若是换一个人,换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则胆敢让她不痛快,她便回家省亲,让家里人给他不痛快。可这人偏偏是茆辉,他身之所在,便是她心之所在,叫她如何狠得下心,下得去手?他对她不好,她见着家人时,却只挑他的好处说。他总是丢下她,去别的女子的房里,她却跪在佛前,对佛祖许愿,万般苦楚,她愿独自吞咽,只求他一世无忧,吉祥安好……
这世上,有许多人愿与他同享富贵,但从来,都只有她一人肯与他共饮糟糠。
一只大手按在赵环环的肩上,赵环环眼眶一热,情不自禁的往他怀中依去,仿佛失了根的飘蓬,寻着了自己的归宿。
“夫君……”赵环环艰难的转过头,这一刻,其实……她是打算服软的。正室的位置,嫡子的名分,都给小红便是。她也已经清醒过来了,她身如飘蓬,只能靠他的爱来滋养,没有必要做些让他讨厌的事情,只要他们实实在在的在一起,那些虚名弃之何妨,反正,她为了他,连更重要的东西都已经抛弃了……
最痛不过蓦然回首,那人凝眸别处。
茆辉站在她身边,望着的却是小红。
---题外话---唉,表姐花了三万多块钱割了双眼皮隆高了鼻子,她男朋友还是跟那个酒店收银员好上了,都不知该怎么劝她了,女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最先得守得住自己的心呐,比收银员美的还多着呢,那个渣男这山望着那山高,指不定最后回归那八百多万的光棍儿大本营~本末倒置,苦的还是自己,菇凉们,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