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寒指着自己的鼻子,眨了眨眼睛,道﹕“赖我?”
媛媛仰着头,理直气壮的说道﹕“对呀,媛媛从小就长伴在大师兄身旁,什么脾气,什么性格,不都是大师兄教的吗?”
萧易寒无言以对,他还记得,那个时候媛媛只有不到十岁的年纪,小丫头初次见到自己时,还有些腼腆与害羞,只是那个时候,萧易寒正忙于闭关修炼,对二人的性格脾气的塑造,实在是疏忽了。
如今,媛媛出落成一位清丽的小姑娘了,性格早已定型,难以扳过来了。
看到媛媛,在萧易寒心头,忽然闪现出了一道俏丽的身影。
萧易寒愣神了片刻,随即闭上了双眸,再睁开时,眼中的那一丝追忆消失不见,恢复了清明之色。
蜀都,安家。
雪山峰上那十几具冰冷的尸体,至今安置在安家的停尸阁中,秘不发丧,没有泄露而出。
在那座雪山峰上,还有着一座幽灵亡船,派出去的安昭绮等人,无一例外,全部消失无踪,只有船上的那一滩又一滩的血迹,告知众人,他们已发生了不测。
“杀人者,人恒杀之……儒家孟圣的这句话,老夫不知道听过,说过多少遍了,可是,自凡人写下的这句话,却令老夫终日难眠。”一位朽木的老者,坐在太师椅上,左右各有一个美妾,轻摇着羽扇,神色淡然,仿若二具傀儡。
“老祖宗,家主一派的谴责与不满已经达到了极限,并说这祸是我们闯下的,如果处理不好,就要我们这一派系,脱离安家,自立门户,并自族谱上除名,以保安家无虞。”一名中年男子急得满头是汗。
人族重孝道,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族谱就相当于一件神器,名字自族谱中除去,就如断了根的苍天大木,长得再高,也终有一日会腐朽枯萎。
这是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事情,死后,无法入列宗祠庙堂,与父亲、爷爷、祖爷爷等同享家族的香火供奉,是背弃祖宗,人人唾弃的下场。
“嘭!”朽木长者怒拍桌椅,双目一睁,喝道﹕“他敢!那小子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有多大的胆量,莫非老夫不知吗?哼,一个贱血而已,血脉低贱的只比猪狗优胜一筹,还敢骑在我安家脖颈上耍威?”
“之前是凡人独行,我们有过一次可趁之机,可惜却失败了,如今,他整日躲在『十二铜人』府邸中,诸道统的大修士多次上门未果,以那十位来历不明,大能的法力,即便是数位教主联手,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凡人。”中年男子道。
朽木老者眯着眼睛,噙着一丝森冷的笑容,道﹕“莽夫之勇,在于一时,有的时候,一句话,一件事,就能令人乖乖就范。”
中年男子一怔,细耳倾听后,脸上也同时露出了充满诡异的笑意。
“凡人,你逃得了吗?”朽木老者轻笑,望着杯中旋转的茶叶,一仰头,尽数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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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练功,正午沐浴,夕阳西下,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把酒畅言,讲经说道,直到夜风袭来时,才各自散去,熄灯而睡。
李长老是一个合格的挡箭牌,意识到他的厚脸皮,诸道统的大佬们,就再也没有登门质问过,仿佛一下子平息了,不再问津。
漫漫长街上,一名气宇不凡的年轻人,负手而立,迈着龙行虎步,笔直的奔着『十二铜人』而来。
他桀骜的仰着头,嘴角总是噙着一丝笑意,让人觉得浑身发冷,犹如一只沉睡的凶狮,四周修士无不避让。
“嗯?”闲来无事,正在院内溜猪的萧易寒,瞬间觉察到了那股冷冽且峥嵘似剑般的威势,几乎压垮了前大门,掀飞大片的板砖。
喀嚓喀嚓……
脆裂的声响不绝于耳,门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台阶也崩开了,上好木头做成的大门也被一股无形的力,积压的变了形状。
萧易寒脚步如飞,立于大门口,眸光熠熠,劈出两道龙形神芒,一下子压住了对方的气势,在虚空中发出“轰隆轰隆”的气爆巨响。
“来者何人!无缘无故为何犯我宗门之地?”萧易寒喝问。
年轻人桀骜的仰着头,微风徐徐,拂过轻衫,道﹕“你可以称谓我为大太子。”
萧易寒眉毛一挑,恍然笑道﹕“原来是姜族人,记得在百断山,你我还有一次暂短的见面。”
“没想到啊,当初在我眼中,视作蝼蚁的存在,竟然能成长到这种地步,我对你的经历向往已久,不知何时到我府中一叙,畅谈几日,岂不快哉?”
萧易寒没想到,眼前的大太子,竟然用这种语调跟自己说话,原以为会二句话说不到一块去,便刀兵相见了。
萧易寒沉思片刻,搞不清楚对方究竟是何居心,暗自警惕,表面不动神色,拂袖一笑道﹕“好啊,既然大太子有请,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东方十六街的『闲来庭』,正是一块雅静之地,就由在下略备薄酒,一尽地主之宜。”
姜族大太子负手站在原地,平淡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萧易寒朗声长笑,犹如遇见了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二人并肩而行,一路谈语,暗自唇枪舌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