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飞的心里蓦地一寒。
王干娘眼看就要无惨!这王婆却不晓得犯了啥案子?该不是帮鲁智深勾搭我家金莲不成,转身又帮什么其他大官人勾搭其他什么莲什么瓶。然后东窗事发,被人首告了吧?这王婆要是落网了,老资想要霸占王记茶馆拿到第一桶金的野心,岂不是都打水漂了?
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此刻就在这茶馆楼上。
却说这一队做公的人十分机警,训练有素,配合老练。飞快地包围了王记小院。放哨的放哨,踹门的踹门,翻墙的翻墙。甚至还有人张弓搭箭,分头瞄准了各处窗口和出入通道。
然后这帮公人的头领站了出来,一边各有一个牌刀手替他遮护,一边大声喊话:“开封府捉拿人犯,与等闲良人无干。屋里的贼人听着,放下器械,出来自首,如此尚有一线生机。我数十下为限,逾时不候。到时候可别怪刀箭无眼,不给你留条活路。”
王记茶楼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十、九、八、七……”
领头的公差好整以暇地大声报着数。
“五、四、三……”
数到三的时候,楼上的窗子忽然开了。
“别动手!我出来就是。”
过不多时,吱呀一声,一个看上去略猥琐的瘦道人推门走了出来。
领头的公差手中拿着一幅画卷,看了看画中人,又看了看这道士。
“你就是这官司上悬红五万缗的河北剧盗入云龙?”这公差头领似乎是觉得人犯相貌跟图画中的有所出入,生怕拿错了人,一时有些踌躇。
这公孙胜却大方得很。
“五万缗莫不就是五万贯?那你们肯定搞错了。贫道就是入云龙公孙胜没错,可是大名府悬红的行情却是五千贯。你这拿的居然是五万贯这么多,这特么的肯定就不是贫道了。这位公差大哥,你去找别人问问好吗?”
这家伙在这里油腔滑调的,看似低俗,其实隐隐然大有一番高手气象,竟好似浑然没把二十多名差人和剑拔弩张的七八名弓手放在眼里。
蒯飞在门后窥看,听到这番话,心中也是大吃一惊。
这家伙的口调,听起来竟好像是个穿越党。
心里头顿时起了点找个机会跟对方接个头的想法。只是这道人看这局面注定是要落网成擒,很难逃得出去。难道要去开封府大牢里头去跟他面基?
那边的公差头目笑了笑,“你倒是懂得行情!巡检衙门悬红一万没错,你却不晓得,这提刑衙门给你加了一万,提举太清神霄宫的那位大佬,又给你添了三万。故此你头上这顶悬红,自昨日起已然变成了五万缗。”
“啊!这可真是太好了!”那道人看起来是个逗比,浑然不知道传说中古代十大酷刑的厉害,犹自嬉皮笑脸,“既然是这神霄宫出了大头,那我又是个修道之人,像我这么有诚意地站出来自首,这悬红是不是该发给我本人呢?”
“到了开封府,少尹自有一个公道给你。”
大宋军民这嘴炮功夫无可争议地古今第一,就连这公差头目也是很会说话的。鬼知道“给你一个公道”,这个措辞的涵义,究竟是给你钱呢?还是要你命呢?总之这句话说得来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端的是无懈可击之外交部发言人一流的绝妙好口才。
却不料这公孙胜摇了摇头,“贫道不去这开封府,贫道只肯去那太清神霄宫走一走。”
公差头目冷笑,“只怕由不得你!”
挥了挥手。错落有致分布周遭的弓手们,步步为营,缓缓向前推进,徐徐收拢包围的圈子。紧绷在弓弦上的几支长箭,一个个狼牙箭簇,全都对准了这个看上去不大正经的惫懒道人。
这时候,蒯飞的心中若有所感。
十分认真地多看了这个公孙胜一眼,一个界面……就跟适才潘金莲差不多的个人信息界面,渐渐浮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