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指什么,他们心都清楚。
楚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道,“悄悄的,先回村看看。”
落霞村在黑暗中凝成一片高高低低的黑影,刚到村口牌坊楼梯处,血腥气就已经浓到呛鼻。
楚道捂了鼻子,几人直奔大院儿,大院儿安静异常,像是所有人都已经入了睡。
蹑手蹑脚地开了大院儿的门,里面仍旧是新年的气象,墙上挂着腊肉和咸鱼,锅里是已经凉掉的玉米粥。
盛了一半的小碗,说明还在吃早饭的时候,这里便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屠戮。
屋子里全是四散的血迹,但看不到一具尸体。
陆远砚匆匆忙忙在大院里找了起来,从楼上到楼下,终于在走进祠堂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楚道闻声赶到,却也傻在了当场。
傅镜尘背对着他们跪在一溜的漆黑的牌位前,像是一个跪拜的姿势,可火折子照过去,背后却陡然是一柄长刀。
楚道忍住悲痛,上前默默的取下长刀,默默的将尸体放平,又将伤口处检查一通,最后木讷地吐出两个字,“自杀。”
陆远砚想嚎啕大哭,可是他不能,屠村的人身份不知,躲在哪儿未明,那些人是连傅镜尘都毫无办法只能自杀的生物,如果这个时候发出巨大的动静被抓住,以他们两人的本事下场估计也是被丢进小溪里喂鱼。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样,终于,楚道抹了把眼泪,咬牙背起傅镜尘的尸体,拼命压低了声音,“走,先回去!”
陆远砚举着火折子,踉跄着站起来,两人鬼鬼祟祟摸到了门外,又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角,背着陆远砚的尸体一路冲出了村子。
他们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的镇上,红毛狐狸一路跟着。
第二天,楚道出门找棺材铺,陆远砚跪在塌边,边给傅镜尘擦身体边哭。
狐狸原本守着熟睡的傅若凝,却突然跳了起来,扑到傅镜尘的尸体上,在伤口处扒拉什么。
陆远砚擦了把泪,一掌拍开狐狸,“你做什么?!”
狐狸急得直比划,陆远砚这才惊觉出不对劲,伤口的皮肉里似乎夹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
他边心道师父对不住了,边慢慢将伤口拨开,自里头取出了一只沾着血肉的银管来。
楚道正领着入殓的人回来,他赶忙将东西藏到身后。
傅镜尘的葬礼很简单,一日便草草结束,他们没敢再回落霞村,楚道落了古董铺子的门儿,他才拿出那只银管。
“这是什么?”楚道有些疑惑的接过。
陆远砚抱着牌位,他已经哭了一天,嗓子完全是哑的,“我在师父的伤口里发现的。”
楚道把那只银管在灯下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骨片上的文字他也不认得,而这只银管上也有着同样的文字。
他突然将银管往火上一伸,里面立刻噼里啪啦作响,楚道又立刻缩回了手。
陆远砚看的一头雾水。
楚道皱着眉头道,“这并不是银,是几种金器相混成的,里面有东西,我不能冒然打开。”
陆远砚只晓得这东西能藏在傅镜尘的心口就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那怎么办?”
楚道将银管和骨片收进一只袋子,果断道,“明天立刻走,你呆着若凝回北京,我去处理这个,处理完了,立刻去北京找你会和。”
“那......”陆远砚其实很想问村子里一大家子怎么办,他还是没能问出口,眼下的境况,那帮禽兽躲在暗处,他们处理了傅镜尘的尸身,极有可能被发现,回去无疑是送死。
思考了一晚上,陆远砚没有再纠结太多,楚道的办法的确是眼下最周全的。
天蒙蒙亮,四周大雾迷人眼,陆远砚便抱着傅若凝坐着一辆马车上了去北京的官道。
楚道骑着一匹马,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转身奔向了另一个方向。
1908年,慈禧光绪双双离世,江浙马道的一个清晨,师兄弟俩自此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