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样抬眸朝他看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未见的关系,他侧脸的轮廓越发的深刻分明,可能是因为消瘦,所以比从前更甚。
纪川尧愣了下,也侧头回了句,“嗨。”
俩人都是两双分别很特殊的眼睛,对望了许久,竟是他率先别过了目光。
离婚后,没有见面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又是步入新的一年,他却始终没有办法受到那气氛的感染,如今这样子直直的正面凝望,对他来说,足以窒息许久,即将频临死亡。
“相思,你生气么。”他忽然丢出来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她蹙着秀气的眉,不解的看着他。
纪川尧沉默的露出一抹笑容,继续着,“当时连婚礼都没有给你,你会生气么?”
“都过去的事了。”相思眼神恍了几秒,淡淡道。
纪川尧的眼神渐渐散开,里面盘踞了太多的情绪。
“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半响后,他忽然又开口问。
相思怔了下,才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王书维,抿唇笑了笑,道,“噢,他有事过不来。”
“喔。”他低低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样?”相思找着话题问。
“还成。”纪川尧勾唇,渐渐恢复了漫不经心。
“听说你将事务所的股份也都转出去了?之前不是说想要当股东,每年轻松的获盈利么,怎么就都转出去了?而且我听说,你已经接手你爸的公司了?”
她说时,他像是被支教的那群孩子一样,很认真的聆听。
听说。是啊,他们之间,已经只能用听说了。
“嗯,接手了。”纪川尧点了点头,单手揉了揉太阳xue,有些自嘲道,“读大学时还叛逆的改了志愿,可到头来,还是得按照他们安排的路走,挺嘲讽的是不是?可是没办法,我爸生病了,也老了,如果我再不站出来,没有人能帮他了。”
相思听后,感慨道:“其实,你和你父母之间的关系,也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僵。”
纪川尧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眉宇之间的深沉,一如头顶沉郁的夜空。
“你跟沉风澜溪他们一块回去吗?”他又问。
相思摇头,“不,我明早就走,来时就订好的航班。”
“喔,是这样。”纪川尧听后点了点头,继续问,“还回云南去么?”
“不回去了,我这次来参加澜溪婚礼,就已经跟那边的校长和孩子们告别了,可能以后有机会的话,还会去吧。”相思弯了弯唇,想到那群纯真的孩子和纯朴的村民,还是无限的怀念。
“那你要回h市过年吗?”闻言,他的桃花眼深处窜出一丝光亮来。
相思并未看到,只是盯着前方的池水摇头道,“不,去纽约。”
纪川尧的喉咙忽然被疼痛堵住,那种钝钝的痛感逐渐强烈,从喉咙蔓延而下,直抵心脏。
一时间,两人之间再无话题,也无人再开口。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房间了。”相思有些受不住的率先起身。。
才一动,就颤巍的要倒下,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双脚交叉的别到麻木,起来的又猛,所以根本站不稳。
一只有力的手环过她的身体,将她支撑在了怀里。
他的呼吸就在她的头顶吹拂,她问道了他的味道,久违的味道,淡到不行,却深入了她的肺腑,无法消散。
他们像是被导演喊“cut”的前一秒定格画面,谁都没有动。
相思咬着唇,轻声着,“脚不麻了。”
纪川尧面上挣扎了下,才松开了手,看着她脱离出自己的怀抱。
“我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回去?”她有些吱唔的向他询问着。
喉结上下滚动,他违心的拒绝,“不了,我再待一会儿。”
“喔。”相思点头,扭身朝着酒店里走去。
在爱情里,若说有一百步,她的成长环境造就了她冷漠却又胆怯的xing格,所以,她只敢迈出一小步,若那前方荆棘布满,她便不敢再向前,只得退后。
纪川尧坐回刚才的位置上,疲惫的闭上眼睛,屏息的听着那脚步声渐渐远去,就像是她的人一样,不管他想不想承认,她都在一点点走出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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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沉风和谢澜溪的婚礼过后,紧接着,便是喜气洋洋的农历年。
因为纪父身/体状况的关系,在北京的爷爷奶奶也是赶来了这边,在h市一块过着新年。
初五的时候,他送爷爷奶奶去机场,顺带着也去送要去度蜜月的那对新婚夫妻。
在爷爷奶奶上了飞机后,他和谢澜溪贺沉风夫妻俩笑谈着。
谢澜溪欲言又止着终于开口提到,“相思她……就在纽约。”
“嗯,我知道。”纪川尧勾唇,慵懒着。
别人若是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可贺沉风懂,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凝声着,“小纪,男人么,就得主动一点,如果你还放不下的话。”
他笑了笑,只是道,“广播已经提醒了,你们快入安检吧。”
夫妻俩互看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随即笑着道别后,双双步入了安检口。
人海中央,纪川尧转身,热闹散去,只剩下他一人独自的往机场外走着。
之后,贺沉风夫妻俩的蜜月之行结束,紧接着就是贺以璇的婚礼,还有公司里繁忙的事物,好似都没给人喘息的空档。
他毕竟不是学商出身,即便是有再过人的头脑,管理起公司来也很是吃力,一天几乎十二个小时都在工作,还有数不清的应酬。可即便这样,夜深人静回到家里,躺在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却每每都是入眠艰难。
纪父生病的关系,虽然出了院,但状况时常还不稳定,他将其接到了自己所住的公寓里,又聘请了两名保姆。本来是想联系以前的许阿姨,可她去了外地女儿那里后,女儿怀孕,一直都照顾着,打电话来抱歉着说不能再回来工作,他也就欣然应允,提到太太的时候,他就很慌忙的将电话切断了。
又一整天的忙碌结束,纪川尧有些摇晃的进了屋,酒精上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疼,却清醒。
坐在轮椅上的纪父还没有睡,正在看着晚间新闻,听到他回来,忙出声着。
“还没睡。”纪川尧边喝水边走过来。
纪父看着儿子脸上的疲惫,心疼道,“公司的事顺其自然,别把自己搞的这么累!”
“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学商。”纪川尧笑了笑,坐在了沙发上,难得的,和纪父的对话不是火药味十足的开场。
纪父听着,心里五味陈杂,“川尧,你是不是其实也很喜欢当律师?当初那样选择,也不完全是叛逆?”
“一半一半吧。”纪川尧老实的说,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后,又道,“别说这个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那姑娘……”纪父张嘴,犹豫了下,才继续着,“你们俩真离婚了?”
“离婚证不都给您看了。”纪川尧声音散漫,音却很颤。
“她是你自己选的人,去年过年在你爷爷奶奶那里看起来还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跟人家姑娘离婚了?”纪父拧眉,关切的问着。
“其实她在那之前就早就跟我提离婚了,是我不想离。”纪川尧低低的说着,最后,又重复了句,“我也不想离的。”
纪父见状,大为不解的问,“那怎么还离了?”
纪川尧自失的笑了笑,并没有吭声,只是沉默的上了楼。
明月当空,他站在卧室的窗边眺望着城市的灯火,独自黯然到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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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降晨起,开春的阳光很是暖和,道路两边的树木都在复苏着。
虽然公司的事他上手已经顺利许多,却也还有很多吃力的地方,经验还需要慢慢的积累。
下班后要去好友贺沉风那里,想给君君小朋友买些吃的,就在路过的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将车子泊好后,他熄火下车正要关上车门之际,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从超市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购物袋,直接走到路边,拦上一辆计程车离去。
脑袋空白了两秒,身体最先有了意识,重新坐回车子,不顾后面倒车要出去的人,直接就车横过去,跟上路边刚刚开走的那辆计程车。
一路上跟踪而来,她在一座安静的小区门口下车,然后缓缓走进了一个门洞。
十多分钟后,他才掉头将车子开走,却在心里记下了地址。
时间扔在不停的走,一天,两天,三天……
一周后,相思拎着在超市里买回来的半成品,往小区里面走着。
临要走进楼门洞时,后面一阵疾快的脚步声,随即,手臂被人从后面抓住,那样强悍的力量。
她一惊,转过身来后,瞳孔睁大。
还没等她开口质问,他就已经率先开了口,“怎么就你一个人?王书维呢,他没有跟你回来吗?”
“你怎么就知道他没有跟我一起!”相思大力甩开他,冷漠道。
他却又再度上前抓住她,一连串的咄咄逼问,“你骗谁!我跟踪你一周了,你来来回回都是自己一个人!而且,我找到了房东问过了,你住的是一室半的单身公寓,还缴了半年的房租!你不是让我成全你们吗,为什么没和他在一起?李相思,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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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6000字完毕,还有点纠结剧情,就要写完了啊!又开始不舍得了,后面我看看是否写一些俩人甜蜜的事,好像这样慢热的感情,温馨的画面很少。虽的学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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