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心中后悔不已,要是有他如往年一般陪同在侧,纪云轩又怎么会受伤,这是他最喜爱的弟子,其天资之高是他生平仅见,才五年光景,武功就已经有成,这时他已是悔之晚矣,又何尝愿意见得如此,因此岳不群默默思忖:“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唯一的方法!”
沉默了许久,岳不群才开口说道:“师妹,这世上或许还有一个方法可以医治云轩的伤势,而且就在我华山,只是……”
脸上一喜,宁中则道:“师兄说的是紫霞秘籍吗?”
“确实是紫霞秘籍,”岳不群点头回道,“只是……”似又想到什么,他欲说又止。
“只是这紫霞秘籍只有掌门才能修习,因此也只能传于下一代掌门是不是。”宁中则接过话。
“我之前正是在思量此事!”岳不群回道。
而宁中则却是略过此事不提,反而问道:“师兄,依你之见,云轩的品行如何?”
毫不迟疑,岳不群道:“石中美玉,人中之龙,兼且还有古道君子之风,年纪虽小,行事却颇有章度而又稳重。”
宁中则问道:“其资质武功如何?”
瞧了这个温柔贤淑的妻子一眼,岳不群已是知她话里之意,回道:“其资质之高,可以用妖孽二字来形容,说是这世间仅有也不为过,至于云轩的武功,说来惭愧,恐怕要是再过一两年,就可以追上我了。”
夫妻之间,彼此坦诚相待,因此在宁中则的面前,岳不群实话实说,也不用刻意隐瞒。
脸上笑意显露,宁中则又问道:“待得你我百年之后,云轩可是做得这华山掌门之选?”
沉思片刻,岳不群面色一整,沉声道:“以云轩之才能做这华山掌门之位,自然是上上之选!”
“那师兄还在忧虑什么,以云轩的品行与武功皆可做得下一任掌门,紫霞秘籍或早或晚都要传授于他,加之现在云轩又有伤势在身,就更应该传于他了,”宁中则终于是道出其目的所在。
话虽是如此,但是将来之事,谁敢言是,这又关系到能否把华山派几百年来的香火,传承下去的生死存亡的大事,因此岳不群沉默著不敢轻下决断。
见状,宁中则心中急切,她待纪云轩犹如亲子一般,怎么能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纪云轩那么长的人生都活在伤病的折磨中,宁中则不能,她也不忍心,毕竟在她看来一本紫霞秘籍如何能有纪云轩这个弟子的性命重要。
身为江湖中人,宁中则又如何不知一个人伤到了五脏六腑,那这伤势之重已是不言而喻,而要是不能及时的医治痊愈,莫说一身的武功,恐怕就连性命都是难保。
“师兄,”宁中则哀声的叫道。
话音里包含著期盼,急切,以及对纪云轩这个弟子的关爱之意,听在耳里,岳不群心中发紧,纪云轩这个是他最喜爱,也是被他赋予重望的弟子的性命,岳不群如何能不重视,只好沉声说道:“师妹,你要知道,这是关系到我华山派生死存亡的大事,我身为一派之掌门,如何能够草率的就轻下决定!”
“我知道事关重大,也理解师兄的难处,可是现在云轩正处于生死攸关之际啊!”
终于见得岳不群脸色有所变化,宁中则又道:“难道师兄真是铁石心肠,就能见得云轩从此萎靡不振,还要害得珊儿也跟着伤心?”
“灵珊!”岳不群不由问道“此话何意?”
“难道师兄眼拙,竟看不出珊儿一颗心已是系在了云轩的身上,”宁中则反问道。
岳不群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之前云轩下山去祭拜他的父母,你也同意让灵珊跟着去,当时我还奇怪,想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岳不群又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也是为灵珊操碎了心,那师妹你又如何得知云轩心中是否有灵珊?”
微微的温和一笑,宁中则眼神恍惚,也叹道:“是啊,转眼间珊儿就已经长大了,云轩自从家里遭难之后上山也是五年了,而这五年来,我念及云轩年幼就失去双亲,便时常关心于他,虽然云轩平日里对待珊儿很是生分,但是我却能看得出来云轩看著珊儿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这才答应了珊儿让她跟着云轩下山去。”
话音顿下,宁中则凝视著岳不群的脸,道:“因此,有我在其中撮合,师兄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如此就好,”岳不群沉思著点点头,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最喜爱的弟子之间,有什么不合的罅隙,他想著纪云轩和岳灵珊最后要是能百年好合,而有了这层更加紧密的关系之后,那么就算是把紫霞秘籍传授于纪云轩这个弟子又有何不可呢!
两人既然不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而是彼此之间情投意合那是最好,因为通读经史,岳不群知道情之一字往往最是能害人,古往今来不知多少国仇或者家恨皆是绕著情字所生,也是随著情字所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