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忽来,吹的枝摇叶晃,让这嚣张嘲讽的话语,在这夜色中,更显阴森恐怖。
尽管今夜先逢仙子,后遇怪僧,遭遇已经是离奇至极,但是如今眼见这金背斑鸠竟然真的口吐人言,虽然心里已经有所猜测,苏小北还是不禁目瞪口呆,毛骨悚然,脑子里错愕迷乱,害怕至极!
就在苏小北思维凌乱的当口,那番僧金刚智面色突变,惊疑不定道:“你怎么会知道……”话音未落,他猛然醒悟过来,这百里春秋既然喜欢躲在暗处,且有驱策飞禽走兽的手段,那自然遍地都有他的耳目了,自己的行踪说不定就是他泄露给那些仙道弟子的。虽然别人不知道自己受伤的情况,但他借助这些鸟雀观察,而自己又没有防备,那他肯定是知道的了!说起来,自得到那件玉牌以来,难怪诸般不顺,看来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阴谋捣鬼了!
想到这里,他就怒从心起,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碎尸万段!
不过若是这百里春秋一直躲藏在暗处,那自己纵有通天手段也休想奈何的了他!看来还是得继续激将,将他真身激出来,自己虽然重伤,却也有底牌未出,到时候拼着付出点代价,也要先做掉他。不然,遍地都是他的耳目,那自己行踪暴露,也休想在这场风波里占的半分好处和先手,说不定性命都危在旦夕!
金刚智也是成名人物,转念之间就已想通关节,故意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道:“无耻鼠辈,本座即便重伤又如何,只要你敢露面,照样把你打的满地找牙,屁滚尿流!”
“哼,番僧秃驴,已到强弩之末,还敢这样大言不惭,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你要自找死路,待会我就成全你……”那金背斑鸠眼中突然绿光急速闪烁,显然怒不可遏,然而过了一会儿又缓和了下来,接着道:“不过嘛,待我先取了这小子手里的玉牌,再来跟你计较不迟!”
话音未落,那金背斑鸠便已振翅腾空而起,尔后如离弦之箭一般,迅捷无比地朝苏小北电射而去,看其动作,显然是直奔着那块玉牌而去。
然而金刚智生性狡诈多疑,听到“待会”两字时便觉不对,早就有所戒备,眼见这斑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想叼走那块玉牌,哪里会让它得逞?一声冷笑,一道雄浑无匹的罡劲潜流抬手挥出,仿佛激流飞瀑,瞬间便击中了那只体型巨大的金背斑鸠,将其打的四分五裂,化为了一蓬血雾,爆散开来。
这番变化发生结束只在一瞬,真如兔起鹘落,让苏小北看的眼花缭乱,呆若木鸡。直到斑鸠所化的血雾星星点点地飞溅到头脸之上,才后知后觉的惊呼出声,心跳急速加快,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已经知道这番僧很厉害也很残忍,然而这一切原先都停留在锡杖顿地的威力的印象之上,没有直接的感受。直到现在,面对着这血淋淋的状况,苏小北才第一次对于这些仙魔散人一流的人物的强大有了直观的体会。毕竟要是刚才那道罡劲打在自己身上,怕也是跟这斑鸠一样的下场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离死亡是那样的近!
惊恐之下,他便想拔腿就走,想离这里越远越好,然而此时他的腿仿佛不听使唤,立在原地,不停地打抖。
他知道这是害怕到极点的表现,很想克制情绪重归平静,然而这时已然是不由自主,双腿如同深陷泥潭之中,难以自拔。
那番僧金刚智一招解决变化,却并没有丝毫得意之色,反而板着狰狞的刀疤脸,神色凝重朝他大声喝道:“小子,快带玉牌往前走,不要回头……”
苏小北还来不及回话,就听的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威胁自己:“小子,现在走可就晚啦,你要是敢走一步,我百里春秋保证你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诧异之下,他抬头望去,看见峡谷金平府方向忽然涌来一道黑暗灰沉的雾霭煞气。那道黑雾旁边鸟雀缭绕,下方虎豹追随,如同一条长龙沿着绝壁蜿蜒游动,翻翻滚滚,速度极快,眨眼的功夫已经来到前方,眼看着就要越过金刚智的头顶。
金刚智知道这道玄雾乃百里春秋护身煞气所化,焉能让他如此轻易越过自己,放任他取走苏小北手上的玉牌?当即一声爆喝,祭出手中的九锡环杖,以打狗棒喝之势,朝那道黑雾龙头凶狠地砸去。
他这九锡环杖,乃是用首阳山赤铜、姑苏山纯锡糅合了上万斤的精金辅以地底阴火煅烧了七七四十九天,加持了大力、破魔、震慑等佛门真言法文,千锤百炼而成。对敌之时施展,有万钧之力,势大力沉,威猛无比,一般法器品质稍微脆弱一点,就连一击都难以承受,当场就要灵光崩溃,被砸成废铜烂铁。在西荒白马庙中,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降魔法器。
九锡环杖如此威势,百里春秋所化的黑雾龙头自是不敢轻慢。翻滚的黑雾立刻当空停顿,龙口大张,喷出了一道白色的灵光,迎向那九锡环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