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咬了咬唇,来不及细想,便赶忙登上楼梯,只因楼上传来一阵阵兵刃相击之声,真气激荡,令整栋楼宇都似乎晃了晃。
她来到二楼处,这里也如一楼一般,刺目鲜血喷溅到墙壁上,遍地尸骸,赌坊特有的牌具、骰子散落一地,不同的是,二楼采取多个房间将空间分隔开,看来是给更为高贵的赌客单独准备的,只有一跳细窄走廊通往三楼。
上泉宫月一路走来,看见无数破碎的推拉门,那些尸骸倒伏各处,从他们的衣装明确可以看出这是两批不同的人,衣着华贵是赌客,剩下的则是赌场的人手。
原本一楼时,韩笑所杀不过是妨碍他的打手,到了二楼居然一个不留诛杀殆尽。
上泉宫月心中一紧,“你到底怎么了?笑君。”
滴答滴答,粘稠的鲜血自定格渗了下来,溅到地板上,崩散成血色的珠子,上泉宫月叹了叹气,再度向上走去。
整座赌坊从外面看共有四楼,上泉宫月走到三四楼时,所见与二三楼相差无几,刺目血色染红了一大片,没有一个人活着,而韩笑也不见了。
她在偌大的楼宇中兜兜转转呼喊了好几声,仍旧没有听到回应,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在一处单间里,她忽然发现一个暗道,不由得蹙紧眉头,探了探,发现它通往看不见的五楼,心口一跳,当即跑了上去。
只见灯火幽暗的广阔空间内,韩笑一个人颓然坐在地上,沥血的童子切倒插着。
韩笑听见声响分辨出是上泉宫月,脸色苍白的转过头来,默然无言。
下一刻,上泉宫月终于登上五楼,彻底看清了这一层的景象。
十数个大大小小的囚笼沿着墙壁摆放着,因为没有窗户,只能透过数十盏油灯照明,更让这幽深的空间,显得诡异。
另一侧堆放着千奇百怪的刑具,每一件刑具上都有一个浑身赤luo的小女孩绑在上面,披头散发,满是淤青与血渍,阴侧侧的氛围里,流淌着一种恶心人的味道,像是石楠花,上泉宫月只觉一阵反胃,险些吐了出来。
她擦拭掉额头的冷汗,缓了缓身子,惊疑道:“难不成谢谢……”
“不。”韩笑轻声道,“谢谢不在这里,我似乎弄错了那个人的意思。”
韩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童子切擦拭干净,纳回鞘中。
“可我没有杀错,我的刀下没有冤魂。”
“这间赌坊的五楼,是一个为了满足那些权贵之人变态的欲望,而设置的修罗场,他们通过各种方式掳掠来女孩关在这里,以供他们享乐。”
“奸yin、拷打、虐杀,以及各种各样的折磨,这里是人性一切阴暗汇集之所。”这一场场杀戮过来,让韩笑的眼眸又恢复了平静,他抹掉脸颊的鲜血,不知是笑还是愤恨的说道:
“我最后杀的一个人,是一个清秀肤白的公子哥,他当时正匍匐在一个满是伤痕,奄奄一息的小女孩身上耸动着,我的刀架在他的肩上,他说自己是京极家的人,只要我放过他就会给一大座金山银山,赐予封地,享尽奢荣。”
“我说,就像你这样扑在无辜女孩身上的奢荣么?”
“我一刀砍了他的脑袋,我从来没有像这样如此愤怒过,即便这些小女孩不是谢谢。”
“可惜那个小女孩我也没救的了她,她的伤太重了,满身鞭痕,下体几乎溃烂,身上还插着粗重带有倒刺的铁针,或许死了对她反而更好吧。”
“这里关押的二十多个小女孩,没有一个活着。”
韩笑嘴里吐出一口污血来,他将望着上泉宫月难以置信的眼眸,说道:“我们回去吧,但愿谢谢真的只是贪玩了一下,正在榻榻米上等着我们回来,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将整个晓月城杀一遍。”
上泉宫月眼眸带着泪水,轻轻点了点头,跟在韩笑后头,楼外的雨已成倾盆之势,长长的街巷寂寥无人,只余一地狼藉。
雨雾之中,晓月城朦胧不清,而这无星月的夜,似乎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