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现在竟然到了这个地步!边关竟已被攻下一座城池!勍国何时受过这种侮辱?皇帝拍案而起,正要发作,突然两眼一翻,——在文武百官面前晕厥过去了。
当时朝堂乱作一团,众臣手忙脚乱,急忙宣御医拯治,最后御医叹着气,说皇帝身体已十分馁弱,需好好静养,不能受什么刺激。
一国之君出了事,一般都得暂时压着不让臣子知晓,免得慌乱朝政,尤其是在这样边关作乱的关头。但偏巧众臣都看见了,压也压不住。于是忠臣们大着胆子,在皇帝醒来时求见皇上,求皇上早日立太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帝爆满青筋的手一指,瞪大了眼睛气急:“你……你……”又晕厥过去。
众臣不敢再提。
笙歌摇摇头,皇上迷信至此,怀疑至此,信长生而连累身体,因太子而猜忌众子,偏还是一国之主,让人难办。
孟相整日也叹着气,他跟随皇帝十余年,清楚皇帝的脾气,却也担心边关的战事。如今边关只有派去的几千精兵守着,至于领兵作战之人皇帝还未决定,若是周边国家忌惮勍国的兵马,见好就收还差不多,若是集结在一起趁此机会攻打过来又如何是好。
最好的情况,还是赫连淳带兵,他常年与士兵住在军营,领兵作战,创下军功无数,并且深得人心。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致使皇帝猜测犹疑。
孟相叹息不已,头发都花白了几根。
让笙歌没有想到的是,大哥竟决定请命皇上,奔赴战场。
孟相在书房内斥道:“瑜笙,上战场并非儿戏,岂能说去就去!”
孟瑜笙站在他面前,背脊挺直,语气决然:“爹,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是您自小教给我的,孩儿从未忘记。如今皇上不肯下令,无非是在顾忌皇子,我去也可以不让皇帝为难,难道眼看着国家城池被攻陷吗?”
孟相拍着桌子:“荒唐。瑜笙,你自小习读经书,从未带兵打仗,这又不是儿戏,让人怎能放心的下。”
孟瑜笙语气带着歉疚,但目光清亮,仍是直视着他:“孩儿这几日见爹愁眉难展,爹的难处便是孩儿的难处,孩儿这样做,目的就是为爹消除难处,也是为国家奉献一点绵薄之力。孩儿深知打仗不是儿戏,但大丈夫问天问地,存于世间,焉有贪生怕死之理。孩儿自小便喜爱兵法,经书乃爹所喜欢,孩儿便读经书。现在,孩儿要去做自己向往已久的事了,爹不为孩儿高兴吗?”
孟相哑口无言,他深深看了一眼这个儿子,一直以来他都十分器重他,因为他是家中长子,所以他更多的是让他树立一种责任感,沂笙可以四处经商,他不能。爰笙可以寻花问柳,他也不能。因为他是长子,注定活得比别人累。
他竟喜欢兵法,这事他从不知情,也从未看出来。小时让他读经书,想必他是压抑着的吧。
孟相看了他良久,孟瑜笙背脊仍挺得直,眼眸带着坚定,也有几分希冀。良久,孟相眼眶有些红了,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将欣慰、愧疚、欣赏与担忧一一收进眼里,最后站起身,走到孟瑜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阳光打下,两道身影,一道挺拔,一道不知不觉间,年岁竟也给予了他伛偻。
孟瑜笙却又跪在地上,朗声道:“上次娘问孩儿有无中意的女子,孩儿已有,本想过一个月正式介绍给爹娘,如今只有现在便仓促说出来。孩儿曾许她风光明媒,一世一妻,若能等到孩儿回来,希望爹能成全。”
孟相长叹一声,神色复杂:“是哪家的女孩?”
孟瑜笙一字一句,清晰道:“是笙歌的贴身丫鬟,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