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无情地拒绝了他。
不料他却是个毅力非凡的,对着弱水嚎了两天两夜,我不胜其烦,本想将他赶打出去。
木烨却道:“他能进来昆仑便是有缘,或许正是天意让他能求到复生他妻子的方法,你去给他一截枝桠吧。”
施药的正主都发了话,我还能拦着不成,给了他一截建木枝,让他去了。
至于重塑神躯什么的,当然是没有的,她妻子死去多日已经腐烂,建木不过替她塑了身皮肉罢了。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人云亦云,传到如今才成了这样。
广虚道人还在继续:“不知姑娘与弱水可有渊源?”
我被问懵了,他绕了一大圈,就为了问我与弱水的渊源?但他如何只道我与弱水的渊源?
木烨拍拍我的肩,朝着前头努努嘴。
我顺着他看过去,西王母呀!有谁能告诉我为何前头这个,一直背对着我的人,会如此灼灼看着我?
清明翻上灵台,赵轩他莫不是以为我是颜水华吧。
颜水华死了,赵轩将她放进弱水,再结合刚才广虚道人讲的,我就是那个通过建木活过来的,被建木重塑了形体的“颜水华”?
这思维与前赵王封颜水华的父亲为三公之一,是因为她养了个好女儿一样诡异。
不亏是父子。
可又很快觉得是自己脑洞太大,赵轩这几年南征北战,将赵国疆域几乎扩大了一倍,与他父亲的明显是不同的,思维一脉传承的可能性不大。
我斟酌道:“我与弱水有无关系似乎与你们没什么关系。”
赵轩道:“姑娘给我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我只是想问问,姑娘是否是我的故人?”
我说:“我不是你的故人。”
说实话,他虽将颜水华的身体的放入了弱水,但是活过来的几率还是小得可怜,因为大多进入弱水的生物都被木烨当垃圾清理掉了,颜水华,她吧,好像被木烨给埋了。
我道:“我知道你的故人,实话与你说,我真的不是颜水华。”
赵轩眸子黯了黯。
我劝道:“颜水华是自己选择死的,你便是将她活了过来,她也不一定会感谢你,她死了反而是种解脱。”
他突然很激动:“你根本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想活,她是想活的。她想给我洗手做羹汤,她想和我一起去看名山大川,她想和我出宫去……”
我打断他:“可是你不会出宫,你是赵国的王,你有你的雄图霸业。留下来,她永远是做过赵正妻子的人,她没法面对不堪的往日,她没法面对已经是你的妻子的妹妹,没法面对你们的感情……”
我终于知道为何死亡于颜水华而言明明是种解脱,她的执念却还如此之深,因为这里还有一个人执着地念着她。赵轩的思念牢牢禁锢着她,叫她死后都不得解脱。
我看着王座上高高在上的王,他似是不能忍受,声嘶力竭地重复着他与他心爱的女人的过去。这是她死后,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奔溃。他或许只是在发泄,发泄那些不能在人前的情绪,完了以后,他会戴上一个面具,从此成为赵国高高在上的王,没有情绪,没有弱点。他会带领着他的国家走向强盛,然后一个人死去。或许某个只他一人的夜里,他会后悔,可是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