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逸安一行人落座。
赵武英让身边侍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命一边侍女去给宋家年轻宗主一行人倒酒,但轮到宋逸安时,却被他摆手给制止了。
王依山冲那尴尬正不知所措的侍女招招手,笑道:“小姑娘来来来,再给老夫倒一杯,那小子不识趣,姑娘你别理他。”
那侍女偷偷瞟了一眼赵武英,见后者点头后,才小心走到王依山身旁,给他倒了一杯。
赵武英歉意说道:“不知道宋宗主不饮酒,要不然应该给宋宗主多备一些好茶的。”
宋逸安淡淡说道:“本宗主不是不喝酒,只是不愿跟某些人喝罢了。”
赵武英脸色微凛,倒是他身边的上官云轻嘴角微翘,不似生气的模样。
赵武英冷笑问道:“宋宗主这话是何意?”
宋逸安嗤笑道:“赵大人,有些话还需要说的太明白吗?”
赵武英脸色瞬间阴沉,便在这时,上官云轻突然起身举杯,温和笑道:“那宋宗主可否愿意跟我喝一杯呢?”
赵武英脸色恢复如常。
宋逸安微眯起眼,心中已有了结论。刚刚他不过只是作一些试探,结果如他所料,这上官云轻就是赵武英名副其实的头号幕僚。想到这,宋家年轻宗主不觉转眼看向上官云轻,之前没有仔细看过,或许是林空竹的话对他有些心理暗示,这一次宋逸安真从上官云轻身上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细节之处。比如那纤细如葱的手指,还有指端修剪整齐的指甲。最重要的是,上官云轻的喉结很不明显,可以说几乎就是没有。
这上官云轻难道真是女儿身?
宋逸安心里不觉想笑,这岂不是又应了那句话,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会有一个女人?
一直从宋家年轻宗主那儿得不到回应,可上官云轻并不生气,依旧保持举着杯站立的姿态,笑容和熙。
林空竹猜到世子殿下此刻在想什么,她因为坐在宋逸安身旁,于是偷偷在桌子下面戳了后者一下,又故意轻轻咳嗽了几声。
宋逸安回神,他脸上不露痕迹笑着起身,直接拿起林空竹的酒杯,爽快说道:“喝!”
两人一饮而尽。
林空竹俏脸微红,就这还是那酒杯她还没有碰过呢。
若是一般人,对方不跟自己喝酒,却愿意跟自己的下属喝,肯定要发怒对方是在埋汰自己。可如今赵武英却无半点过激反应,反而安之若素,甚至比之前因为宋逸安那句话所表现的要平和得多。
宋逸安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赵武英这儿耽搁时间,因为赵武英虽然是西南总督,却由于长生宗的存在,不能产生对宋家的威胁。况且浪荡山这颗毒瘤已然扫清,西南基本上没有再值得多待的必要。西南不像东南,东南临海,中原九州自古没有外敌是从海上入侵的,萧索的八万禁军全是针对宋家而存在。赵武英虽然掌有三万禁军以及十万边军,但宋逸安知道日后若是宋家真的没落,要由西南退往西域,肯定会安排一些别的事情扰乱西南。大明朝西面防线多年不见战火,但不要以为就永远不会发生战争!
宋逸安喝完酒坐回去,既然不耽搁时间,就要节省时间。宋家年轻宗主骤敛笑容,眼睛对着上官云轻,嘴里却是问赵武英道:“赵大人是前朝遗孤吗?”
赵武英不动声色,上官云轻又是饮了一杯酒,微笑不语。
两个人就跟没听到宋家年轻宗主的问话一样。
宋逸安不以为意,没有征兆的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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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当初剑州知府府上一样,又是只有王依山一个人享受了一整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待遣走四周侍女仆人,赵武英再也不加掩饰,面色铁青。
“宋家欺人太甚!”
上官云轻纤细手指夹起小巧酒杯,在手中把玩,轻笑道:“他欺的是大明朱家,干你何事?”
赵武英叹口气,他缓了缓情绪,点头说道:“先生说的是。”
上官云轻自言自语说道:“宋飞剑,果然有趣。经此一事,你宋逸安让我以后不能再安然运筹帷幄在暗处,可你宋逸安也不能再继续素袖藏金装草包了吧。”
“不对!”这位雌雄难辨的西南第一谋士恍然大悟,竟然开怀笑道,“原来你宋飞剑是这样想的啊,有趣有趣,这一把,倒是我上官云轻输了。”
应该是不胜酒力的原因,上官云轻微醺,脸颊泛红。他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嘴里不知在呢喃什么。
赵武英见状,犹豫良久后,一咬牙起身,说道:“我送先生回房歇息。”
上官云轻摆摆手,道:“将军不必管我,还是早些回去吧。”
赵武英欲言又止,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决定不再强求。这位已然是西南之主的八方将领,竟是屈身对着上官云轻作了一辑,轻声道:“先生早些歇息。”
上官云轻没有回应,竟然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他的嘴里还在细声呢喃:“男儿心,女儿身,谁言女子不如男……”(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