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书点点头,规矩的应道。
尾声还没消散,卓夷葭便抬脚跨出了门外。跨脚那一瞬间,全身的冷漠气息收敛,双手规矩的放在髀间,垂头乖巧跟着知画身后。俨然一个丫鬟的畏缩。
知画挑着僻静的小路直接往卓府偏远的院墙里走去。
金平城夏侍郎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夏府的管家和大嬷嬷,站在门口迎着客。道贺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管家和大嬷嬷接着贺礼,接的手臂都有些酸了,脸上却依旧带着不变的微笑迎着客。夏侍郎坐在三进院的接客大院里的大屋上,跟屋里来道贺的人相谈甚欢。一般贵女的生辰多是相龄的贵女来贺,偏偏这次夏家小姐的生辰,连在朝为官的大人也有不少前来。
京城还没有贵女的生辰有这样的阵势,但没有人多想,只觉得夏侍郎对自家女儿的疼爱超乎常人,加上明献帝的几句话。于是夏含佩的地位和影响,在京城适龄公子家的长辈眼里,又有了一番新的估量。
过了正午,来往的人就开始多了起来。渐渐地,远在西苑东厢也听到了来往的交谈声,西苑东厢里的丫鬟忙前忙后,院子里剪花的,屋檐下挂灯的,屋内给大小姐化妆的,站在旁边拿着团扇给大小姐煽风的,一屋子的小丫鬟,添了无限的生机与笑语。
夏含佩今儿一早便起了来,沐了小半日的花瓣浴,一层一层的洒着,总算身上染上了若有若无的花香,这才起身擦了身子,换上织金绞经罗纱衣,沉香合着的膏油抹到头发丝儿,一层层的用手碾着,直到绞干了头发。
从沐室里出来,夏含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前面的铜镜,时不时又转头看着一旁小丫鬟端着的铜镜,这个镜子里挑挑眉,那个镜子里抿抿嘴。
每当夏含佩一动,身后绾发的小丫鬟赶紧停了手,生怕扯到大小姐的头发。于是大半天下来,沐了个浴,穿了个衣裳,就没了。
屋外的天儿越来越热,夏含佩轻捏着胸口的薄蝉丝纱衣抖了抖,顺着胸口窜进去的丝丝微风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站在窗口的丫鬟见样赶紧的把窗又撑开了些,旁边拿着团扇的丫鬟也赶紧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慢点,这么大的风我还怎么绾发?”夏含佩白了一眼旁边煽风的小丫鬟,按了按因为风吹起来的鬓发。
身后的丫鬟赶紧停了手中的梳子。
“你就不能快点儿?”夏含佩看着铜镜里站在身后小丫鬟,声音带着不耐烦:“亏得我今儿心情好,也被你这数佛珠的速度给生生拖得火大!”她都等了老半天,这几丝发还没弄好!
说着夏含佩干脆转头瞪着那丫鬟,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缓缓调整了呼吸,声音又变的温和淑雅:“麻利些,过了午正还没有绾好就剁了你的手。”说着缓缓的转过了身,轻轻的按了按鬓发,仿佛威胁的只是少吃一顿饭。
身后的丫鬟闻言脸色一白,咬着嘴唇将梳子梳到夏含佩头上,手里却是哆哆嗦嗦不停。
“哎呀。”夏含佩按着刚才被扯的有些疼的地方,看着镜中的自己柳眉一蹙,姣好精致的面容露出怒意,起身往后就是一个巴掌。
丫鬟被打的一个趔趄倒了下去,习惯性的抓住旁边的东西,手里梳子勾到夏含佩的头发。
“咝……”夏含佩被倒下去的丫鬟头发拉的往前一低身,嘴中倒吸一口气。
待站定,夏含佩将梳子挂着的头发拿了起来,看着倒在地上不停发抖的小丫鬟,眼中阴暗尽显。
“关上门。”夏含佩冲门口站着的几个丫鬟吩咐道,声音低沉阴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