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已不必再说,他相信在场众人已知晓他的意思。
“这勉强也说得过去,可若以此断定我师傅就是‘毒姑’,未免也太过草率!”曲非烟冷冷道。
“曲姑娘说得不错,这当然只是猜测。当诸葛夫人自己说明身份时,我也曾犹豫过,怎么都不能相信她说的话。可是尊师说得情真意切,薛公子也深信不疑,想必定是事实。所以,在下不由一惊,以为自己真的判断错误。”张冲道。
“那你还说……”曲非烟瞥了他一眼,道。
“只不过,在下忽又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刚才,尊师诸葛夫人跟薛公子说起薛公子拜师原由,在下才忽然意识到……”说到这里,他故意放低了声音。
薛寒衣笑笑,道:“却不知张大人意识到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说起阁下拜师原由时,曲姑娘说的一番话,让在下起了兴趣。”
“什么?我怎么不记了?”曲非烟一脸茫然道。
“曲姑娘曾说起薛公子拜诸葛方前辈为师是‘另辟蹊径,假以成名’……”
曲非烟皱皱眉,瞪了张冲一下,然后偷眼觑向薛寒衣。
张冲耸耸肩,道:“正是这八个字才让在下得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什么假设?”卢思存冷冷道。
“假设诸葛夫人就是卢四小姐,假设卢四小姐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毒姑’前辈。”张冲续道。
“何以见得?”薛寒衣奇道。
“诸葛方前辈深谙医理,可以说普天之下已没有一人的医术能超过他,虽然没听说过诸葛方前辈是用毒高手,但‘是药三分毒’,既为医者定识得百草,解过百毒,何况诸葛前辈乃江湖神医,懂得自然更多。如果诸葛方前辈用毒的话,想必以他通天医术,自然无人可解他所种之毒。而曲姑娘所谓薛公子拜其为师,乃是‘另辟蹊径,假以成名’,大概就是这意思了!”张冲微微一笑,然后缓缓道。
这时,薛寒衣的脸突然红了。
张冲看向曲非烟,接着道:“诸葛夫人既嫁于诸葛先生,想必通晓岐黄之术,而卢家四小姐出自江南卢氏,自然也深通医理。所以神秘的卢家四小姐嫁于诸葛方前辈,倒也合情合理。如上所言,诸葛方前辈既能用毒,则诸葛夫人为何不能用毒?”
众人默然。
张冲接着道:“而‘毒姑’前辈自然也是用毒高手。两相比较,这事的巧合实在太多。假设巧合都成立,那么为什么卢四小姐不能是‘毒姑’前辈?”
众人再次默然。
突然,薛寒衣意识到一件事,道:“可是在下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张冲抢白道:“薛公子是不是觉得诸葛夫人是‘毒姑’前辈还说得过去,而昔日的卢家四小姐是你师娘也是事实,但卢家四小姐却是‘毒姑’前辈你总觉得很奇怪?”
他的话似是而非,竟似玩弄文字游戏般缠夹不清。
奇怪的是薛寒衣笑了,因为他听懂了。
虽然诸葛夫人、卢四小姐、毒姑前辈这三个身份都指向同一个人,而且诸葛夫人是卢四小姐,诸葛夫人也可以是毒姑前辈,可是一旦调转顺序,则卢四小姐可以是诸葛夫人,但若再为毒姑前辈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但若忽略卢四小姐的身份,若说眼前的老妇便是“毒姑”,大概没人会起疑。
这岂非是因为“卢家四小姐”这个身份太过显眼?
薛寒衣道:“不知张大人可还有其他话要说?”
张冲道:“当然,刚才在下说的只不过是两点,其实在下还有第三点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