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那就是了,这正是咱们主子的厉害所在。”
“啊?”
“我打个比方你就懂了。那些江湖上混饭吃的世外高人,他们常常口中念念有词,什么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什么无名万物之母,有名等等等。可你知道什么是‘有名’,什么是‘无名’么?”
“不知道……你是说咱们主子随口编了几句话来敷衍张安世?”
“嗯,毕竟相救之恩可还以财物,而入主朝堂,却是机关、险要重重。弄不好,不但他送命,还会连累主子。”
“也是,如果不是这张安世行藏实在看不出女相,我都要怀疑他是个女子了。”
“为什么?”
“他替女子说话……其实我觉得他这人……怎么说,总之,说出了我们不敢说的话。”
“咦,你是女子吗?”
“去死!当然是!我只是男装打扮,便于行走好不好!”
“你才见过他多少次,就喜欢上人家了?”
“嗯,算起来也有好几回了吧,主子去哪儿,我们便跟到哪儿。这客栈、公孙大人府中、国子监、今晚,有四回了。”
“好,回头让主子将你许配给他得了,正好替主子还了当日之情。”
“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他了?奇松你浑蛋,别跑!”
天香居。
“没想到最后到得此处喝酒的是我俩,倒借了夏侯十二的情。”
无声举杯轻笑,
灯火下,
积石如玉,郎艳独绝。
他对座正是张曼倩。
张曼倩浅抿薄酒,眸光微闪,望着酒杯边沿,淡淡道,“师兄,对于张安世的事,我很抱歉。只是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他卷进我们的事里来。”
“何歉之有?当日听闻他刑场一举,我便觉得此人有趣,想将他收过来助你。你却反对,说你二人相识在前,有些私交,你素知他为人,他不适合。我略一考虑,还是想见见他,便伪装成一个闲散士人和他见面。一见倒是投缘,遂劝他找你,看你能否接纳他。不想你告诉我,你最后还是拒绝了他。你俩既不投缘,我便作罢,只暗中照拂照拂他的饭食。不料他却颇有能耐,竟借我名义诳得入考号一张,若非后来在国子监碰到贾政经,这贾大人向我邀功,我还不知道呢。”
“所以师兄批了他射策第九?”
“曼倩,你不是不知,试卷由国子监相关人员密封誊抄一遍再批,除非事先抽起一个人的卷子,否则绝不可能舞弊。对张安世,我并没有这样做。我想看看他能走多远。”无声又是一笑,长长的眼睫在灯火下投下一片阴霾。
“张安世这人最爱胡闹,他以前有心瞒我,我原来不知,他才学其实不浅。”张曼倩目光却是微微一暗。到底是阳成助的孩子。
“嗯,这人滑头,但才气却是有的。这才气连刘去也看上了,且二人似乎早有交情。只是,如你所说,他并不适合做我们的盟友。对待白吟霜一事,他书生意气太重。感情用事的人,不配为我所用。当然,也不能白送给刘去。”
“是以,师兄故意在刘去面前提点她,好让刘去知道他与你颇有些交情,对他有所顾忌?”
“嗯。刘去不是盏省油的灯,他虽已洞悉楼兰国将提高米粮贩卖价格,但绝不可能答允。他既主和,又知我与太子魏利散颇有交情,这压价的谈判只能由我来谈。是以,他虽知你是我门生,但米粮一事,他不得不让我几分,加上你能力在此,他不可能当着所有朝臣的面徇私。明日,你最厉害的对手是广川戴王刘文的门生桑弘羊,只要将他击败,便可摘下甲字天冠。过后,我将联合群臣荐你京畿廷尉一职。”
“京畿廷尉?”张曼倩微一沉吟,低声道,“师兄让曼倩担任廷尉一职,是要曼倩设法平反二十年前阳成助审理过的那宗衡山王谋反案?”
“嗯,当年世人皆道衡山王身被异魂附体,妄图篡位,可事实果真如是?只怕,背后谋划那人才真是穿越而来的逆党妖邪!”
张曼倩低声又问,
“皇帝似乎很信任他?”
“你怎么不说皇帝很倚重我?”
“制衡?”
“不太像。似乎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是我们所不知的。”
而此时,汲黯和张曼倩口中的刘去正在回宫路上。
前一刻,他还叫夏侯十二。
因为,他娘亲外家,复姓夏侯。
当年平阳公主、卫皇后以及刘去娘亲三人义结金兰,感情甚笃。但其后,刘去娘亲仙逝,平阳公主亦相继大病一场,至今缠绵病榻。往日一切已随沉如烟。
夏侯十一和夏侯十三,也便是广川戴王刘文,西汉太子刘据了。
刘据道:“师父,你和母后本便因阿陶的事闹矛盾,现下还深夜带着汲黯的未婚妻回宫,母后知道不气坏才怪。张安世那笨蛋,浪费我们时间。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刘去褪下身上黑色锦袍,换上内侍递来的大汉官袍,道:“大哥你怎么看?”
一旁,夏侯十一刘文笑道:“我不是已经给二弟答案了吗?”
“好吧,你们又说鸟语了,本太子我听不懂。”刘据用力翻翻白眼。
刘去让内侍下去,自己系上袍上绶带,“堂堂戴王爷赠衣给张安世,等于还张安世一个人情,也就是说,他并不想他二弟用张安世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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