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违和,违和得让她觉得这个人不是北宫煜,北宫煜就应该是高高在上,时常邪佞,时常冷漠,眼里又常常带着狐狸般的笑意,骨子里却是让人战栗的冰凉。
这番话不长,北宫煜听得认真,像是在一个字一个字的琢磨她话语间的意思,其实也不用琢磨,就字面上的意思,他指尖落在桌面上,极有节奏的敲打着,“不适合?”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笑意,低沉的嗓音愈发冷漠,“是不适合,还是因为不是那个人?当初在暮锦阁你患风寒,朕看北宫雉离一天三次的往暮锦阁跑巴巴的给你送药你怎么看起来还高兴得很的样子?”
夏筱筱忍不住蹙眉,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他老是提北宫雉离做什么,她说那些话无非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的关系未免太过尴尬,她不自在,要让她留她也留了,初时也觉得北宫煜到这里来亲自上阵,身边连个侍女也没带上,日子可能过得不自在需要使唤使唤她,反正自己也不是没被他使唤过,可是事实与她所预料的完全相反,她受伤的这段时间以来,在她还不能动的那两天,不管是她吃饭还是换药更衣,这种琐事竟然全是北宫煜亲自来“照顾”她,她不知道明明战事在睫北宫煜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陪她,可不管怎么说她动不了也只有默默“受宠若惊”的份。
她总觉得,再继续这样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变得不一样了,她有些恐慌。
想着这遭事,也没注意到北宫煜话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她故作淡定的道,“北宫煜,我不知道你对萦夕是不是也是这样照顾,但我不愿意,也不想要你这样,之前三年的时间我们那样相处得很好。”
北宫煜一声冷笑,手扣上她的下巴,将她本有些微垂的头抬了起来,迫使那一双眼看着自己,“当真觉得很好?”
之前,三年漠视,三年不问不顾,她不是伤心得很?现在来给他说,那样的相处方式很好?
一不小心撞入了那双眼,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将她吸进去,她正想回个是,北宫煜已看清了她的唇形就知道她想说什么,唇已经覆了上去,正逮在她张口说话的那个瞬间,柔软带着侵略毫不费力的就钻入了她的口中。
夏筱筱脑子里懵了一瞬,不,应该是好几瞬,以致脑袋里一片空白,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北宫煜在做什么的时候反抗已经太过无力。
她向来觉得……接吻这种事是和床笫间的事是不一样的,床笫间的那种事她和北宫煜有过,但是,男人嘛,即使是像北宫煜这样的男人也总是会有生理上的需求,彼时她是他的妻,做那些事于情于理都是正常,她不会多想什么,可是嘴对嘴这种事……说难听点不是生理上必要的需求,却是情人间的极亲昵的暧昧。
夏筱筱睁大了眼,双手抵在他胸口不断用力的推搡,她手上越是用力,北宫煜就越是往里面探进一分,像是被她明显的抗拒惹得有些不耐,一只手直接握住她的将她的手反扣在她身后,眼中欲色渐浓。
唇舌中不断充斥着男人阳刚霸道的气息,北宫煜却像是上瘾了一般,一寸一寸的肆意掠夺,也没有其余过多的动作,除了亲吻。
一个霸道极致的吻,几乎将她所有的呼吸都夺了去,北宫煜松开她的时候一张脸已经红润得不成样子。
北宫煜从她口中退出来,“小夏儿,”舌尖在她唇角轻舔,灼热的呼吸都落在她脸颊上,语气温和得似另一个人,“朕觉得不好,朕给你的,你都乖乖受着。”
言下之意就是,愿意受就受着,不愿意受,还是继续受着。
夏筱筱恼了,只觉得这些话她明里暗里说过了不少次,却每每都说不通,北宫煜说她从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又何尝不是从来没有认真听过她说的话?
他的身子离她太近了,近到能闻到他身上一股特有的属于男人的香味,一口怒气上来,挣扎着就起身,全然忘了自己的手还被他扣在身后,在险些跌到的瞬间已经被北宫煜手上用力给带到了他腿上,她叫出声来,他才搭到她腰间的手蓦的顿住。
“又扯到伤口了?”语气几分掩不住的紧张,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掩饰,手就已经解开她的衣襟准备往里面探去。
夏筱筱连忙抓住他的手阻止,“没有。”
他的气息带着侵略性的喷到她耳后,脖颈间,之前因为那一个吻还没有消下去的潮红一下子又窜了上来,这才再要站起来,北宫煜担心再弄到她的伤口没有再拉住她,“去床上躺着。”
夏筱筱盯了他一眼,模样是温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转身就往床榻上爬。
北宫煜在她转身的瞬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外面正是艳阳高照,丝丝缕缕的阳光从窗边撒进,斑驳的落在地面,夏筱筱弯着身子爬到床上刚躺下就见到北宫煜已经站在床边的身影。
四五月的天,已经是有些热意了,被子被她踢到脚边,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没盖被子就忍不住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晃荡着,北宫煜挑了挑眉,“这般没姿没态成什么样子。”
他的手刚握上被角就被夏筱筱一脚踢开,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他手背上,他抬起头来,“躺好,风大。”
她不冷不淡的吐出了一个字,“热。”
她是真的热,北宫煜也看出来了,额间布着细细的一小层汗,他盯着她没动,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盖被子,“你不应该还有事没处理完?”
平日他基本都是中午来她这里一趟,呆不了多久就走了,今日怎么见他就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轻应了一声嗯,天气烦闷,她也跟着烦闷了起来,“不用批阅奏折?”
“不想朕陪你?”
他的语气又低了一分,就坐在她的床沿,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脚还在不停的晃悠着,裙摆随着这个动作轻动,外面的风从窗口拂进来,风确实挺大。
外面的人正好进来收拾桌上的饭菜,连茶也重新换了一壶,整个过程动作轻又小,又透着一股子的小心翼翼,直到人出去了。
她盯着北宫煜,双眸微眯了一下,似是在想着北宫煜这厮脑子里到底打的是什么样的算盘,突然“蹭”地一下坐了起来,盘着腿,“我渴了。”
她是一脸严肃又带着几分试探的模样,北宫煜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起身给夏筱筱倒了一杯刚新上的凉茶,低笑道,“不是才喝了一杯?”
夏筱筱是双手接过,从北宫煜起身去给她倒茶,再到他手中拿着茶杯折回来,她就一直盯着他,除了他眼中真真切切的笑意,其他的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被他看得不自在,像是担心被他看出来那么一点的窘迫,继而转过脸去闷闷的道,“又渴了……”
说着还不忘将杯中的茶水都喝完。
夏筱筱其实就是想要故意折腾一下他,茶喝完了,又重新递给北宫煜,北宫煜只是随手将茶杯放到床头的小几上,“睡会儿?”手还是牵过了被子给她半掩在身上,“过几日朕再带你出去走走,你的伤刚愈合一点,不宜多走动。”
呵,说得好像真的是在关心她的身体似的。
“你不把杯子放回去?放这儿万一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她指了指小几上的茶杯,目光真诚的盯着他,突然就想看看北宫煜发火的模样,最好是一个火大就赶她出去自生自灭了,当然他不认为北宫煜会这么“好心”,但是能让他生气的摔门出去不要在她面前晃悠来晃悠去也是好的。所以说人就是犯贱,分明北宫煜凶起来她就是极怕的,可是温柔起来,原谅她夏筱筱天生生了条贱命,北宫煜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安,对,不安。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都是及其准的。
北宫煜的耐性可都是极好的,他俯过身来,嘴角噙着浅浅的弧度,眸眼深邃,有淡淡的光晕撒到了他的肩头,“向来只有朕吩咐别人的,你倒是敢吩咐朕?”
夏筱筱一心想着怎么让北宫煜出去好让她好好睡个觉,又不好明着赶,听了这话以致没有明确听出他语气中的那抹调笑的意味,只以为是真该怒了,两眼弯弯,月牙般的弧度,脸上的笑意甚假,“皇上不是说这种事很适合你吗?”
“适合?”他的手臂支在夏筱筱身侧,又朝她靠近了两分,夏筱筱拧眉,这样的距离太近了忍不住想往后退,又在撞见北宫煜眼里熟悉的笑意时生生忍住了,听着他浅笑,“是很适合,小夏儿,你还可以把你的意图表现得更明显一点。”
北宫煜用的杯子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都是有专人配的上等青瓷杯,一个就怪值钱的,她眼轱辘悠悠转着,“哪有什么意图?万一杯子摔了多可惜不是?”
意图?她想赶她走的意图吗?她又不是傻的,北宫煜什么样的性子她不知道?明着生气的生气不算生气,要暗着的生气才可怕。
有清浅的笑,是夏筱筱专属讨好时才会有的笑,北宫煜看着她,有几分失神,他低头,一个吻就落到了夏筱筱柔软的唇上。
“嗯。”
夏筱筱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起身重新将茶杯放回了屋子中央的桌上,夏筱筱盯着他的背影气得牙痒痒,北宫煜才刚转过身,一个枕头就朝他飞了过来。
北宫煜是什么反应?不过一个轻微的侧身不偏不倚正好将飞来的枕头躲开了去,耳边带着风声呼啸而过,他步伐未停,笑意直达眼底,“朕觉得,要装听话就一直装下去,说不定朕会更喜欢一点。”
夏筱筱刚要开口大骂,一句话被堵住,懒得再看他,躺回床上盯着窗户外面的景色,先前还好生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不讲理起来,“我要听故事!”
窗外的景色这几日她都看腻了,其实本来也就没什么好看的,都是在深山野林中打仗,带着清新的草木树枝都沾了浓浓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