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芗贰正要发怒,吴非道:“放下吧,我们来劝谏王爷罢兵,带不带刀,又有什么分别?”
何芗贰只当吴非是抱了死谏之心,于是心中坦然,她放下长刀,越过拦截的士兵,昂首跟着吴非走进了亭子。
此时霖心亭中除了朱由真、毛先生外,还多了两人,这两人身材都十分高大,一个穿的是苗人服侍,一个是彝人的装扮,吴非暗道:“这就是号称可以跟燕王朵颜三卫一拼高下的苗彝统领么?”
朱由真见到吴非空手而来,不由心情稍定。
这时苗彝两个统领见到来人只是未满二十的少男少女,不由起身道:“这里的事情,相信王爷一定可以摆平,我们累了需要休息!”
“好,两位请——”朱由真命人送他们去馆驿。
等两位统领走远,吴非上前行礼,朱由真坐在那里,伸手道:“吴小友、何才女请坐!”
吴非镇定自若,谢过朱由真后,在他对面坐下。
“王爷当知我的来意,那就恕在下开门见山。”
“请说!”
朱由真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掌控对方生死,这个大胆的少年能说出什么来。
吴非道:“王爷欲仿效当年燕王起兵,请问王爷辖下,现在已经使各地合一了么?”
朱由真瞥了一眼毛先生,毛先生拱手道:“这个自然,褚王分封昌沙洲,已历二百年。”
吴非笑笑,道:“好,就算昌沙洲各地合一,我刚刚见到的是苗、彝两位统领,不知土家兵、侗兵和当年抗倭的永顺兵是否也心向王爷?”
朱由真眉头皱起,这么多少数民族,他并没一一去联系,当前也就说服了苗、彝两族出兵,而且两个土司王答应派出的人马加起来也就三千,比当年的朵颜三卫的三万铁骑,可说是天上地下,这正是他顾虑的地方。
毛先生笑道:“褚王心怀天下,众人皆知,只要振臂一呼,必然群起响应,吴小友此说乃是杞人忧天了。”
吴非厉声道:“人心不归,师出无名,毛先生竟以天下响应为幌子,要怂恿王爷走上不归路么!”
毛先生身子一震,竟然一屁股坐到地上。
见到毛先生这副模样,吴非呵呵一笑,道:“原来,先生就这点胆识,不用说泰山崩于眼前色不变,连处变不惊都做不到,先生的才学和定力,比刘伯温、姚广孝可差得太远!”
姚广孝乃是当年策动燕王造反的第一谋士,吴非要说动朱由真罢兵,这个人是非要解决的。
毛先生很是奇怪,他觉得自己坐得好好的,怎会心神突然失守,一下把持不住摔在地上?
朱由真心中犹疑起来,自己这一把豪赌究竟值不值得,问题是现在手下这么多人已经知道自己要起兵,如果此时终止,就算他愿意,下面的人也不可能答应。
吴非见到朱由真的神色,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始犹豫,乘热打铁道:“人与人战,国与国战,将会导致生灵涂炭、民物灭绝,王爷既然心怀天下,那纵使利剑在鞘,也可以放下屠刀,悬崖勒马,不知王爷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