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贞挣脱玉叶转身看着她笑得红朴朴的脸问:“啥子事让你这样高兴?”
“你猜呢。”刘玉叶用手捂住嘴角,好象要把兴奋按住,可她那抑制不住的喜悦还是从眉尖从眼中从手指缝中溢了出来,没等王惠贞来得及猜,她已俯身在惠贞耳边说起了悄悄话:“那个人来我家提亲了。”
“就是他?就是那次我们在乡场上遇到的那个人,那个会用木头雕刻出活灵活现的小人儿的人?他来你家提亲了?”王惠贞也一下子兴奋起来,问刘玉叶。
“嗯,就是那个人,他叫李——当——归,是河西村的采药人,他还雕了两个小人儿送给我呢,你看象不象。”刘玉叶说到“李当归”三个时,就象在一口一个吃三个糖,一脸的甜蜜,一脸的幸福。
王惠贞接过这两个木雕小人儿,一眼就认出来一个是刘玉叶,一个是李当归自己,雕得太象了。
王惠贞笑着说:“你看,一看你们就是天生的一对儿,难怪你这么高兴,你们那次是一见钟情,这下你该高兴了,你们——”
王惠贞突然闭住了嘴,把已到嘴边的话咬了半截吞回肚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为斋姑娘不该这么激动,不该话这么多,至少不该表现出来。
“你咋个了?”刘玉叶见状停住了笑问道。
“没咋个——没咋个。”王惠贞低下头,小声说。刘玉叶意识到什么,她挨惠贞坐下,抚住她的肩说:“云惠,哦——惠贞,你看你现在,真是苦了你了,你要是不当这斋姑娘,你和张道松你们——”
“别说了,玉叶,你别提他!”王惠贞象被针剌了一样跳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这都是命啊!你看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好得就象你是我的影子,我是你的影子一样。”
“可现在,我们不一样了,我们已是一个在佛界一个在凡尘两个世界了。你有爹有娘。可我没有你这样的命,我爹他——说不在就不在了,我又是家里的老大,我——”
王惠贞说到这里伤心而泣。刘玉叶陪着她无言地流泪。
一会儿后,王惠贞忽然觉得这太不合适,她忙擦了泪水,又给玉叶拭泪,说道:“你看,玉叶,都怪我,今天是你高兴的日子,我不该提这些伤心的事的,对不起!我们另外说点高兴的事儿吧。”
刘玉叶说:“这没什么,我是替你想不完,你这么漂亮,人人都说你是我们这四乡八村的一朵花,可是你看你,你却当了斋姑娘,这——!好了好了,不说我们了,说猪。”
“说猪?说啥子猪?”王惠贞一下没反应过来,笑问。
“说你喂的那几头猪啊,你天天扯两大背猪草喂它们,一定长好大了吧?”刘玉叶又去拿了些瓜子来,姐妹两人边嗑瓜子边聊天。
“你别说,那四头猪还真是肯吃肯长,我看它们一天比一天大,就象气吹的样的,我明天要到奔猪坎那片地里扯猪草,那里的猪草又多又嫩。”
两个密友聊到很晚,虽然一个浸染在世俗的甜蜜里,一个静立在佛界的门槛上,可谁又知道她们的世界不会交叉呢?佛知道?也许佛也不知道。
天已很晚,王惠贞就住在了刘玉叶这里,累了一天,她很快入睡了,入睡不久,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