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下马,下属弟子便将马匹牵引了过去,杭一航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服饰,淡然说道:“他有自己的信仰,是个坦荡之人,我自然信他。”
“时光远是因为他才活着的吧?所以你才能及时出现。因此,我也应该相信一个异族人?”
“你不能将一切都想得太黑暗,廷布虽是妖族但他有一颗向善的心。之前是他遇人不淑,被人利用罢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也是一种功德。”
穆天无奈的说道:“好吧,我好奇的是……他为了什么?”
“他身体有病!他体内自小被种入蛊毒,破坏了灵蕴的成长。每逢修炼破境,气血逆转即如凌迟酷刑一般的煎熬。按理来讲,作为妖族的他是无法觉醒天赋的,更加不能进行异变。不过……在人界修行的这十余年里,他做到了。这样的意志,值得我为他出手。”
穆天露出古怪的眼色,笑着问道:“你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吧!看来这个妖族的身份不简单啊,一个可怜的小白鼠……”
杭一航伸手制止他的无礼打趣:“不可胡说!医者父母心,我能医你便也能医他。当然,代价便是他迷途知返。”
“我明白了,这就是他找上你交易后的结果。他才是你说的那个因果吧!当年的宁清道人可是大明三大神医之一,你既然深得神医的真传,我等的小命……也只能交托给你了!”
穆天拍拍身上的灰尘,走向马厩内找到了那头憨货,它呼唤了许久这才见到主人的身影,自然很是亢奋,不停的摆头嘶鸣似乎在诉说之前的可怕遭遇。
“矫情!我们不是还没死吗?又不是第一次!就像我们平时演练的那样,怎么保命怎么逃!”穆天安抚着大青马,两人就像相隔多日的老友,互相慰藉。
……
……
当穆天离开马厩,走向那间大屋之时,廷布仍然站在那里。
穆天向他打了个眼色,权当是打招呼了。
“你不信任我?”
“呃?”穆天在门口停住,挑眉望向他。
“因为我是妖族,也曾经为蒋大人办事,所以你心存芥蒂。侮辱我可以,但你不能对杭先生无礼!他是一位真善人,将来也会是一位圣人。”
“哦?刚才的话……你能听得到?果然长了一对顺风耳啊!说真的,擂台上我很敬佩你的性情。但作为敌人,我保留自己的看法,你无须在乎我。至于他嘛……那是我与他之间的交流方式,你还得多学学。”
穆天拍拍他的肩膀,便入了屋内。
廷布若有所思的低了低头,随后又抬头望向远方的上空。
宁清道人座下,唯有四名亲徒。而葛千兰排行第三,也是三生道观三位护教长老之一,自小便与杭一航最为亲近,视他如亲人。
此番离开圆山,破例参加南境擂霸赛在观内所受非议不少,主要是得不到大师兄的支持。但杭一航还是来了,不是因为他是掌教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是杭一航。
所以,葛千兰愿意放下一切,陪在他左右疯狂了一次。
三生观固然是出了些风头,但这不是好事。在她的记忆里,宁清道人也做了不少这类的事,好坏与否因人而异。
问题在于,四师弟他准备好了吗?
“师姐在想什么呢?”
杭一航简单的洗涮了一番,将热毛巾放回盆内,却见葛千兰有些走神的模样。
葛千兰尴尬的微笑道:“突然想到了一些往事,故而走了神。掌门,我们还是赶快返回圆山为妥。武州那边瞒住了一时,但此地也不便久留,他们终究会发现的。”
“无妨,他们不敢对三生观出手。这本就是阴暗之事,谅他们也不敢摆上桌面,闹个人尽皆知对他们没有益处。我们……今晚就走吧,这些天有劳师姐了!”
“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担心那位会给掌门你,带来不必要的烦恼!”
杭一航负手走向窗户旁,拾起框沿上的那片枯叶,轻声道:“人活一世,哪里避得开俗世之事。该来的总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