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在高台的四个角来回奔走,一会儿拜天,一会儿祭地,花样百出,足足折腾半个时辰。
忽然道人立于高台正前方,左手捏个诀置于眼前,右手桃木剑指天巍然不动。
所有蒙古兵、满洲护军的注意力都被道人吸引。
音乐停止。
锣鼓响起。
锣鼓点越来越紧,越来越响。
道人的桃木剑缓缓地,缓缓地下移。
道人的桃木剑指向西石门山脚,静止片刻,桃木剑尖轻轻向上一挑。
“轰隆隆”……
西石门山脚一颗地雷炸响,回音不断,土石横飞。
道人的桃木剑重新指天不动。
锣鼓再度响起,一开始几乎听不见,后来依旧锣鼓点越来越紧,越来越响。
道人的桃木剑缓缓指向东石门山。
桃木剑尖向上一挑,东石门山所指之处“轰隆“一声巨响飞沙走石。
道人的桃木剑第三次指天不动。
这一次锣鼓响起,桃木剑缓慢地坚定地指向石门口。
蒙古兵“妈呀”一声,一哄而散。
……
满洲国右翼大军统帅吉尔哈朗昨日佯攻东石门山,秘密派出萨哈廉率一千无马披甲出谷道翻山偷袭金沟;
今日一早吉尔哈朗一面撤出将军炮移向北口子,一面令满洲护军看押汉军背沙袋筑坝拦河,结果汉军到了石门口丢下沙袋高举双手就向敌人的障城奔跑。
吉尔哈朗无奈,换下汉军换上右翼蒙古兵,结果石门障城道士做法,两声雷响之后蒙古兵宁死不肯再去石门。
吉尔哈朗最后只有派出诸申披甲。
诸申披甲同样疑神疑鬼,冒着炮火到了石门就两腿发软,胡乱丢下沙袋转身就走。
吉尔哈朗暗自计算:“石门口有八十丈宽,死多少人先不说,照这个速度筑起拦河坝得三天时间。”
……
石门水道北口子障城,达海的病越发沉重,今日吃过药后上吐下泻,药等于没吃。
明安台吉过来探望好几次,终于明安忍不住,趁没人时候对达海道:“达海,你得挺住啊,我还指望你穿针引线呢!”
达海脸色蜡黄:“我如有不测,台吉只管见机行事,那边的人自会明白。”
明安一跺脚,“嗨!明白什么呀!到时候我浑身是嘴说不清。达海,要不你就先给我透露一下,那边都有谁?”
达海虚弱地摇摇头:“我不能说。”
明安急得在地上转个圈,终于下了决心:“这样吧,我派人送你走山后。你一定坚持到库库和屯,见了那边的人帮我知会一声。”
达海有些吃惊,问道:“山前不能走吗?南边是不是打的不顺?”
明安点头,“就是那个铁国和金国帮着蒙古人守口子。吉尔哈朗吃了败仗,鄂木堆战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打不下来。”
达海眼里微微一亮,“台吉,你给我套辆车,送我去南口子,我去向他们借条道,从山前去库库和屯。”
明安诧异:“借道?他们能给你借道?”
达海回答:“原先为了朵儿红的事同他们谈判,我和他们有一些交情。都是知书达理的人,估计能成。”
明安连连摇头,“达海,我估计你是病糊涂了。现在是两边交战,哪里会讲什么交情!你这是去送死!”
达海笑问:“我死在哪里有什么区别吗?”
明安点点头,“好吧,我去准备。”
明安犹豫一下,又道:“达海,你要是真能借道,能不能帮我也借一下?”
达海想想之后回答:“我试一下,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