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子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冲他伸出了一只比孩童大不了多少的手掌比划了一下。
王起以为他跟自己有话要说就将头向前伸了出去,冷不防颈间一阵剧痛传来,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个软绵绵的身子被那矮子伸手扶住。这整个过程都是静悄悄地进行,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来。
李彬带人急速冲向前院,见到叫花子就打。忽听一个声音大叫道:“大家快逃命啊!薛家要杀人啦!小癞痢被他们打死啦!大家快逃命吧!快逃啊!”
众叫花听见喊声心中害怕,纷纷掉头朝着门外跑去!一边逃跑一边将手中的破碗破盆朝薛家人抛去,引得众人纷纷喝骂不止,至此静琨园的前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李彬等人好不容易将那群叫花子赶跑,薛有财光着一只脚喘着粗气赶过来行礼道:“李教头,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群叫花子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哎呀呀,你看看这满院子的狼藉啊!一会儿公子回来可叫我怎么交代啊!……哎呀不好!前边闹成这样,后院的夫人太太们可不要吓坏了呀!老奴得过去看看!李……李教头,你……”
李彬叹了口气吩咐道:“你们留下来收拾院子,把这几个死叫花子用席子卷了运到义庄去!再来两个人跟我到后院去看看!”
众人纷纷应诺一声走开,李彬和薛有财则匆匆忙忙地赶到后院。所幸后院的女眷们只是受到了惊吓,纷纷颤抖着聚集在薛静琨的正室夫人房内。
听到薛有财和李彬的声音,薛夫人吩咐人打开了院门,唤他进去禀报情况。薛有财添油加醋地将前院的情形讲述了一遍,直吓得那些女人们纷纷拍着胸脯念佛。
薛夫人骂道:“这些天杀的叫花子!公子早就该把他们一个个地抓进铁矿上去做工!也省得在这偌大的皇城里到处惹是生非,污了贵人们的眼!薛有财!你还不叫人快去请公子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倒是还有心情在外甥家里喝酒!”
薛有财连声说了几个“是”字,转身退出了后院,叫人依旧将院门锁紧,这才与李彬一起往前院走。
薛有财依旧光着一只脚,头发乱蓬蓬地骑了一匹马出府,亲自去芮王府请薛静琨回府。
李彬则看着众人将前院收拾整齐,这才领着自己的手下人悄悄地返回之前埋伏的地方。
他挥了挥手,训练有素的手下们立即隐入黑暗中。李彬自己则走向刚刚与王起分手的地方,却惊讶地发现王起已经不在那里了!
李彬心知不对,额上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他将手指放入口中打了一声呼哨,等了半晌却一点回应也没有收到。
李彬急了,顾不得隐藏身形,匆忙来到各个埋伏地点查看,不出所料地一个人也没有找到。包括王起在内的二十几个武功好手居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了!
李彬心头一阵恶寒,急忙招呼了剩下的人一起奔到一处独立的小院中。他连门都顾不得敲便推门而入,大声叫道:“各位东荒的爷们儿!出大事了!王师爷他……”
李彬忽然住了嘴,因为他发现原本应该呆在这屋子里的来自东荒“万蛇岛”的四个人也如王起那班人一样,根本就不在房中!
李彬脑子里疯狂地旋转了一阵,跌足叹息道:“糟了!糟了!来人!立即到公子卧房外守护!不得擅离职守!快!”
众人闻言急忙匆匆赶回原处,却忽然发现原本应该紧紧关闭着的薛静琨的房门竟然四敞大开着!里面居然还燃着着一支粗如儿臂的巨大牛烛,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一般!
李彬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瘫软在地上,却又忽然像是一只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般跳起来叫道:“快!快!咱们快逃吧!若公子回来见到这般情形,我们的脑袋恐怕统统都保不住了!现在趁着他还未回来,赶快逃走!越远越好!越远越好!快!快!…….”
李彬一边喊着一边跑回自己房中胡乱收拾了一只小包袱,连门都不走,直接翻墙而去。其余的护院武师和家丁们见状也纷纷效仿,瞬间便逃了个干干净净!
再说薛有财狼狈不堪地赶到芮王府,守门人好半天才认出他来,急忙进去通传。
薛静琨气急败坏地出来见到薛有财的模样,知道大事不妙,急忙催着人将马车赶出来,身手利落地跃上马车,疾驰而去。薛有财狼狈不堪地骑着马跟在后面。
二人好不容易回到静琨园,只见园门大开,守门的小方和老袁都不见了,其他的家丁也不见人影。薛静琨情急之下竟施展轻功赶到自己的卧房外面,见原本应该埋伏在那里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了。
薛有财也急了,大声呼唤道:“李教头!王师爷!你们在哪里?公子回来了!你们快出来啊!”
薛有财的召唤当然得不到回应,倒是后院的院门忽然被人打开,薛夫人带着一众女眷哭哭啼啼地迎了出来。
薛静琨顾不得安慰她们,急匆匆地进到自己的房中将门户锁紧,依旧是摸着黑在那张椅子上按压几下,然后静静地等着那个洞口出现。
薛静琨的静琨园始建于十五年前,这个地下密室也是自那时候起就存在的。这之后每一次他带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执着信念打开这个机关的时候心情都会十分地激动。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所以今夜他的心情较之以往更是加倍的紧张。其实这个机关开启所需要的不过是须臾的时间,然而今夜这片“须臾”时间在他眼中已经变得漫长得令人几乎难以忍受。